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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棺材铺(4)

谢眠在心里稍微对比了下,不是他。

这个人的声音虽然听起来也是清清淡淡的,但和那天那道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却又沁着冷意的嗓音完全不同。

“能,能开个灯吗?”

啪!

白衣男人把木板放在桌上,走过去按下了金色的开关,点亮一室清明,谢眠才松了口气,粗略打量了下这间房子。

一个黑木的桌案,上面铺着精细的桌布,流苏细细垂着,后面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书架,对面则是一个供桌,上头供着天地二字。

好吧,除了他身下躺着的这个高高飘在半空中的棺材之外,都挺正常的。

等等,飘……飘着?

谢眠又有要晕的趋势,白衣男人指尖一动,从袖口扯了一朵花瓣下来轻轻一弹,口中低低的不知道念了声什么,便将它送进了谢眠额心,及时阻止了他再次晕倒。

谢眠实在不能淡定的在棺材中和他对话,艰难的问他:“能、把我放下来吗?”

白衣男人颔首作揖:“您只要说,升或降,它会自动下来的。”

谢眠半信半疑的试探:“降。”那棺材果然轻轻的降落了一点,又补了声降,棺材依言缓缓降落,四平八稳的躺在了地上。

哦,跟金箍棒一个道理,挺、挺好的。

谢眠从棺材里爬出来,站到地面上才有一点接地气的安心,略微松了口气抬脚就往门外走,被身后的男人叫住:“你不想找你爸妈了吗?”

谢眠脚步瞬间一停:“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男人不答反问:“那你知道长生棺材铺是什么地方吗?”

“长生棺材铺,八爷……”谢眠停顿了下,“我爸妈的失踪是不是和你们有关系!”

白衣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转过身:“劳烦您跟我来。”

他见谢眠不动,又转过头来淡淡的补了句:“如果你想找你爸妈,就跟我来。”

他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像是刻板而规整的,谢眠几乎就没从他的脸上看见第二个表情。

他这个人,就像是个纸扎人成精一样,和他对视的每一眼,谢眠都觉得自己的头皮一寸寸麻木了。

努力做了三分钟的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底的害怕,不停洗脑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怕不要怕,这世界上没有鬼没有鬼没有鬼!

男人走在前头,脚步悄无声息的仿佛是飘着,但他实在是很不习惯大半夜和一只鬼在野外散步,所以自欺欺人的归类于他长得瘦,脚步轻。

**

空气干燥凉爽,像开了个巨大的空调,偶尔一阵吹过来还带着点清香,谢眠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四下打量着这里,哪儿有出租车司机说的荒凉,明明草木繁盛,清浅花香。

中间有座主楼,约莫七层高,除了第一层之外其他都黑漆漆的,像只张牙舞爪的大妖,静静地蹲在那里,等着吞噬落单的行人。

有那么一瞬间,谢眠突然想到了聊斋里,赶考的书生走到荒郊野地就被什么女妖精怪迷惑了眼,任你夜晚多尽兴,鸡鸣日出都成了一堆残垣断壁的荒宅。

白衣男人走在前头一言不发,谢眠在后头乱七八糟的想。

头一回发现自己的记忆力简直惊人,从有记忆起见过的听过的恐怖故事在脑海里轮播了一遍又一遍。

主楼前,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色的芯片卡轻轻一刷,门慢慢开了。

谢眠艰难的咽了下唾沫,七层,看起来有点不吉利啊。

白衣男人侧身:“老板,请进。”

谢眠绷直了亟欲抽筋的小腿肚子,灌了铅似的迈进大门,抬眼就僵在了原地,艰难的吞了下唾沫。

窗明几净的一楼大厅,左侧一个吊篮椅上,一个漂亮姑娘伸着又细又长的大白腿倒着躺在上面,怀里抱着自己的脑袋在……看电视剧?

一边看还一边拿着薯片喂自己,看到害怕了的画面还自己遮住眼睛安抚道:“不怕不怕啊,乖。”

谢眠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姑娘,没有比你更可怕的了好吗!你怕个鬼啊!

他忍住血气上头把视线转向了右侧,那儿则比较平静,一个脸漆黑的壮硕男人冷漠的站在柜子边,像个雕像一般,光眼珠转了转,脸上表情丝毫未动。

角落里一个小孩儿蹲在那里摆火柴杆儿,听见开门声转过头,甜甜的问:“谢哥哥你能帮我看看怎么摆吗?”

谢眠定睛一看,地上摆着的那些哪是火柴杆,分明是一根根去了肉的纤细指骨!

谢眠冷的直发抖,忍不住深吸了两口气,狠狠搓了两下手臂,忍住了搓手呵气的冲动。

白衣男人转过来正对着他,颔首作揖后开始介绍:“我们这里就是长生棺材铺了,我也姓谢,名叫谢必安,也就是人界常叫的白无常,您叫我白七就可以。”说着,变成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一个伸着三尺长舌的吊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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