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笑有些僵硬有些尴尬，还带着男人的青涩和纯真，眼里还有细碎的光亮，是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的茄子笑。这一刻的乔宏振携着刺眼的光辉直直地撞进了张欣的心，往后她第一时间想起的也是这个笑，即使乔宏振对着她笑了无数回。

即使是白发苍苍牙齿都掉光了的他们，在张欣的心中，乔宏振始终是这幅带着青涩笑容的男人模样。

乔宏振忐忑地望着呆呆看着他没说话的张欣，以为自己丑到她了，紧张地问，“不好看吗？那我回去再多练练。”

男人这幅模样更像是十七八懵懂渴望得到心上姑娘瞧上一眼的少年，张欣突然起了逗弄男人的心思，她看了看四周，他们已经走到村尾了，周围都没有人。

她突然踮起脚尖，还是够不到，她直接一把抓住男人的领口往下拉迫使男人弯下腰，唇上轻轻的一贴，一溜烟就跑了回去。

“很好看。”在乔宏振的耳边留下这轻轻的三个字。

看着进了院子的张欣，乔宏振才呆呆地摩挲着自己的唇，回味着刚刚的香软甜美和那三个字，耳朵还痒痒的，但他却觉得不够，那么甜，那么软，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好吃。

如果，如果张欣的嘴张开，里面会不会更香甜？乔宏振的思绪飘得更远了，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陈家宝本来是打算趁地里人少的时候，过来找他二哥说事。但他来的时候只看见了光溜溜的玉米杆，他二哥干活咋还比之前更快了？

没找到人的他只能下了工去家里找他，他苦哈哈地一边扇着风一边走着，才上了村尾的坡，就看到他二哥跟个木头一样站在太阳底下，他望了望头顶刺得他睁不开的太阳，他二哥受啥刺激了？

“二哥，你干哈呢？”他伸手在乔宏振眼前晃了晃，自言自语，“嘿，二哥不会是傻了吧？”

乔宏振不耐烦地看着打断他的人，“你最好是有事找我！”

陈家宝挠了挠头，没看懂他二哥的这一系列操作，刚还是木的现在怎么又冷冰冰的了？看他二哥在太阳底下还全身散发着冷意的样子，他飞快地说了他的来意。

“成哥说这两天有一批货进来，让我们早点去。”

提到正事，乔宏振脸色好了几分，只是语气还是有些冷淡，“知道了。”

陈家宝把话送到了，看他二哥的样子是有些嫌弃他在这里多事了，虽然不知道他在这里是怎么多事了，但他很机智地没有问，跟乔宏振说了声就回去了。半路上还在抓心挠肝地想他二哥是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就跟二傻子一样还有些猥琐，猥琐，天啊，他二哥也会猥琐，会不会是他刚才看错了？肯定是，他二哥就不是那样的人！

“呀。”李萍在低着头看篮子里的东西，也没注意看路，不期然和对面的人撞到了，抬头一看正是跟猴子一样抓耳挠腮的陈家宝。

“陈家宝！我说你走路不会看路的吗？别看见我篮子里装的鸡蛋吗，撞坏了怎么办？”之前看在乔宏振的份上，她还能勉强给陈家宝有一个好脸，但陈家宝总是来招惹她，害她在乔宏振面前不知急了多少回，现在她更不会强忍了。

陈家宝昂头往篮子里面看了一眼，还好一个都没撞坏。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些赖皮地说，“你都说了我没看路了，那我又怎么知道你装的鸡蛋！再说了，李萍，你刚刚也没看路吧，就在数你的鸡蛋，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一个人的！”

“你！”李萍觉得今天这篮子鸡蛋限制了她的战斗力，不然她怎么都要给他一篮子。可她看着陈家宝噘着嘴贱兮兮的模样，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她望了望四周，“陈家宝，你给我等着。我今天不给你一屁兜我就不姓李！”

“傻子才站在原地等你！我自然得走了。”陈家宝看她动真格了，一溜烟就跑了，真当他是傻子吗，不走等着挨揍，李萍有多泼他又不是不知道。

李萍恨恨地瞪着陈家宝的背影，陈家宝就是讨厌，从小就和她对着来！

乔大根看着走进来一个同手同脚还一脸呆滞的人，惊得手上扇风的动作都停下了，一脚蹬在地上，“瓜娃子你咋啦？撞邪了？鬼撞墙了？”

厨房的张欣噗嗤一声笑出来，透过厨房的窗棱子看着外边傻愣愣的男人，好笑地摇了摇头，闷葫芦也太不禁逗了。

乔宏振不说话，只去到水缸边打了一瓢水，背对着他爸蹲下，看着水中倒映的面容，嘴角慢慢地往上勾了一个弧度，包着牙齿笑，咧开嘴笑，微微侧头笑，他要找一个他最好看最帅的笑容。

他刚刚是怎么笑来的？怎么现在笑得一点也不好看。他不停地变换着角度，才勉强找到一个还算满意的笑，他顿住脸上的笑，将这个笑记在了心里，又认真地洗了一把脸，脸上的动作格外地小心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