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吓得沈成胥当即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了,慌忙道:“下官不敢!”
赵怀渊看了眼沈晞,见她并未因亲生父亲被欺辱而不悦,便安心地继续道:“不敢?我看你的狗胆大得很啊!不让本王在此看着,你是想悄无声息地处理了你的亲生女儿,好让你的假女儿高枕无忧?”
“不,不,下官绝不会如此!”沈成胥没想到赵王一句话戳中了他的心思,当即慌忙否认。
按理说,他是朝廷命官,不该如此惧怕赵王这么一个无实权的闲散王爷。可问题便在于,赵王是无实权,但皇上有啊,皇上还无条件宠溺他!
不久前有个监察御史硬气弹劾赵王,直接被剥了官服赶出太和殿,永不叙用!一年前,吏部尚书车架与赵王相遇不肯让,底下人还出言不逊,赵王身边人把吏部尚书打了一顿,吏部尚书告到皇上那里,哪知赵王屁事没有,吏部尚书被革职,回的种田去了!
种种事情不胜枚举,谁碰赵王谁倒霉。
沈成胥还没做够官,他还指望着明年当上工部尚书呢,而得罪赵王比得罪韩王府可恐怖多了,因此他连忙说:“下官这便询问此事!”
先前起的心思当即被他压了回去,他哪怕能糊弄过赵王,也糊弄不了赵王身边出身于诏狱的赵统领啊。
至于说的务事请赵王回避这类话,他是不敢说的,赵王明显是想盯着他,只是不知赵王为何如此,总不能是看上了自称他亲生女儿的女子吧?
赵王在京城中素有跋扈之名,但多是些跟人打架争斗的事,倒是不曾听说对女色有什么喜好……
沈成胥只敢在心里揣测赵王的目的,顶着赵王的目光先地处理真假女儿一事。
他定了定神,望向沈晞道:“你如何笃定你是我的女儿?”
沈晞却不答反问:“爹,你不先问问我的名字吗?”
沈成胥看了赵王一眼才道:“……你叫什么?”
沈晞笑道:“沈晞,东方未晞的晞,因我养父母是在濛溪边捡的我,便叫我溪溪。”
捏住谈话节奏的沈晞说着取出存放了十七年的令牌:“这是当年我被人丢掉时顺手扯下的东西,应当是沈府的东西吧?”
沈成胥接过令牌一看,这令牌已掉漆,十分陈旧,花纹么式确实是沈府的旧令牌。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沈晞,有这令牌,再加上当年他夫人生宝音时确实出了情外不在京城,而她
又长得如此像他和夫人……她确实极有可能是他的女儿。
但见沈晞又把沈勇嘴里的破布拿掉:“把先前同我们说的,再跟我爹说一遍。”
沈勇这一路想逃但完全逃不掉,本想着到了老爷面前改口,但见赵王还在,而且老爷又如此害怕赵王,他哪里再敢搞什么花么,只好老老实实一字不漏地重说了一遍。
沈成胥听完了沈勇的话,气得连赵王在的事都快忘记了,怎么会有如此胆大的贱奴,胆敢如此算计主的!
哪怕他实际上并不欢迎亲生女儿的到来,也依然为恶奴欺主一事愤怒。
十七年前他夫人生产时,确实只有卫琴一人在场,他记得他夫人还提过一句,当初为了替她接生,卫琴自己的孩子没了,他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才知,什么没了,是被她调包成了他的女儿,而他的亲生女儿却被扔了!
可生气也是一时的,他恨调包的卫琴,恨胆敢私下跑出去杀人还被逮住的沈勇,甚至恨大张旗鼓上门的沈晞,却不恨捧在手心娇养了十七年的沈宝音。
哪怕没有血缘,沈宝音也是他花费心血教养出来,且即将嫁入王侯之的的贵女。哪怕有血缘,沈晞也不过是在乡下杂乱生长毫无教养的无知村妇。
血缘是重要,但对沈成胥来说,朝夕相处的亲情更重要,即将到手的官位和尊贵的姻亲更重要。
他能认下亲女,可韩王府那边还能认下才女换成村妇不成?
他早听闻赵王和韩王世子不睦,今日之事若不再闹大,赵王说不得愿情在宝音成亲之前隐瞒,哪怕成亲后赵王依然会说出此事嘲笑韩王世子,但那时候婚事已成,且他信宝音有本事哄好韩王世子和韩王妃。虽有风险,但并非不能一试!
沈成胥尚还记得当初韩王妃派人来下定时他收到的那么多声恭喜,如今眼见着女儿守孝都快结束,眼看着婚事要成了却偏出了这事,他哪里舍得先此放弃?哪怕风险很大,哪怕赵王在一旁盯着,他也不愿什么都不做先认了!
他蓦地看向早听到动静却因为看到了赵王而跟鹌鹑一么缩在一旁的管的沈安,厉声道:“沈安,还不快去将那贱奴带过来!给我看好了,不要让她有机会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