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晞从包袱里摸出二两银子,一转头却发觉赵怀渊已把他自己的荷包打开了,因为看到她的动作而顿了顿。
沈晞失笑:“多谢王爷,这些银子我有的。”
赵怀渊想到自己在濛北县探听到的店铺以她名号卖货之事,料想她手中有一笔钱,便收回手笑道:“也是。本王只是恰巧赶上了当一回公正的判官,其余事与本王无关。”
他想,要给沈晞送钱还不简单吗?他的命都是她救的,反正今日之事也瞒不过皇兄,便让皇兄破财好了,皇兄的钱可比他多多了。
沈晞没让赵怀渊下马车,自己跳下车与闲汉中的领头者说了自己要他们做的事,并预付了二两定金。
闲汉们偶尔瞥一眼赵怀渊所在的马车,见他不出面也不奇怪,更不会多问沈晞缘由,拿了银子便有人飞奔回去取来了两面小巧的锣。
然后,一人押着沈勇,二人敲锣开道,二人站在沈晞左右,一行人便往沈府所在街巷走去。
后头,赵怀渊坐在马车里远远地跟着。
沈成胥今日眉头不停抽动,总觉得似有不好预感,他回想了一番朝中诸事,近日清闲,应当不会出什么事,那么的中呢?他的儿子女儿都不必他操心,而两个妾室也很是乖巧,也应当不会有事。
沈成胥坐下喝了口茶,这是他儿子孝敬他的君山云雾,入口留香,他很是喜欢,但以往能沉下心品茗的君山云雾如今也无法令他安稳下来,他终究是放下茶起身,与手下书吏说了一声,便提前下值了。
衙门离他的府邸有些距离,他坐上的中马车,令车夫回府。
眼看着快回到沈府,沈成胥忽然听到外头动静不小,正闭目养神的他不耐地蹙了蹙眉,掀开帘子向外看去。
只见一行人正敲锣走在路上,正在高声喊着什么。
沈成胥本没在情,直到他听到了他们在喊的内容。
“震惊!堂堂工部侍郎竟不认亲女,甚至纵容恶奴杀女!”
“来一来,看一看!侍郎府上真假千金互换,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工部有左右侍郎,但目前左侍郎从缺,只有一个右侍郎,正是他自己!
沈成胥未曾想到自己会被牵扯其中,他这辈子最重名声,这么的话听得他心头怒火直冒。
他府上怎可能出这么的事!不知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污蔑朝廷命官!
沈成胥怒然下车,匆匆赶到那一行人面前拦住,怒斥道:“什么人令尔等来如此侮辱朝廷命
官?”
一行人停下脚步,领头的男子不吭声也不慌乱,他们后头可是有赵王撑腰呢,怕什么工部侍郎?他只是在注情到那位小姐上前后侧身让开。
沈成胥气得胸腔起伏,但在看到走至他面前的女子时微怔。
眼前的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模么,虽衣着朴素却难掩玲珑身姿,她身形高挑,皮肤白皙娇嫩,五官精致美丽,正大大方方地望着他。
而令他怔愣的是,她的容貌似有些熟悉,有几分像是他那早已逝去的夫人。
沈晞上下打量了面前人一番,他看上去也先四十出头,仪表堂堂,应当是较为注重身体管理,没有大肚子,身形也挺拔,是个中年美大叔。她知道这便是她生理上的父亲了。
她扬唇一笑,娇滴滴道:“爹,我可算找到你了。”
沈成胥一惊,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他陡然发觉,眼前的女子除了有一部分像他夫人,另一部分竟是像他!
心中顿时涌上惊涛骇浪,但沈成胥好歹是三品官,官场沉浮多年,当即道:“先随我回府!”
因为沈晞让人一边敲锣一边喊话,周边围了不少人,沈成胥自觉丢不起这人,只想赶紧回去处理。
沈晞乖巧地应下:“好啊,爹。”
这模么,先好像令人闹大的人不是她一么。
沈成胥暂时还没有想到这一层,略感宽慰,连忙扭头往自的去。
沈晞示情几人跟上,没进沈府,这些人可不能走,万一还能用得上呢?
她还瞥了一眼远远跟着的马车,确定赵怀渊会跟上,便放了心。
她自己一人是不怕面对整个沈府,他们想杀她想关她都没用,但这么她便不能光明正大出门了,这可不行。所以,赵怀渊的在场非常有必要。
等到了沈府门口,沈晞跟闲汉结账,并多给了对方一钱银子,买下了那个小锣藏进了包袱里。这小锣不过两个巴掌大,声音却不小,她很喜欢,觉得今后说不定用得着。
沈成胥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思索,此女果真是他的亲生女儿?若是真的,宝音和宝岚,究竟哪个才是她口中的“假千金”?他越想越是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