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黑白月光男主(7)
原著里面,嘉宁帝一直是心深似海的帝王形象,云裳一直没有看出来,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看重太子,还是只将这个儿子,看作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方才云裳提到林曦吟,是故意用了一分心思的,旁人或许猜不到,但读过原著的她知道,很快丞相就会上书委婉推拒婚事,而嘉宁帝也没有过多为难,直接准了。
毕竟太子遭此横祸是所有人都难以预料的,丞相身居高位,而太子前途未卜,总不能就此
赔进去女儿的后半生,况且林曦吟对于丞相来说,是一个优秀的联姻人选,他不可能看着她白白浪费在了一颗废棋身上。
但对于云裳来说,这却是她绝佳的机会。
-------------------------------------
躺在层层纱幔之后的少年眼睫轻颤,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当外界的光重新映入眼中的时候,霍宁珩有一瞬间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境况如何。
甚至一时没有想起,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躺在这里。
直到脸颊以及身上尖锐的刺痛传来,那些充满黑烟与炙热的火红色记忆才重新涌入他的脑海。
霍宁珩顿时僵在了原地,手指弯曲在身侧,动弹不得。
这时有宫人发现了他醒来的情况,快步上前,欣喜地道:“太子殿下,您总算是醒了,奴才这就去回禀大监,通传陛下。”
霍宁珩想说话,但他却发觉自己的喉咙又干又哑,难以发出声音。
这时,他又发现了身上其他地方的不对劲来,他的眼前,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使他只能勉强看到光线的明暗,以及眼前朦胧的人影,至于来者是谁,他根本无从分辨。
霍宁珩的人生中头次生起如此大的恐慌。
他强迫自己沉下气来,用沙哑幽微的声音,唤来身边的常侍内监,他的语气很慢,很弱,但还是竭尽全力维持着往日的威仪:“你告诉孤,孤现在的情况如何,不必有任何顾忌。”
内监冯闻犹豫了半晌,才出声:“您的脸上和身上有些烧伤,右足处恐也有碍,您的视力或许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太医说,这要等您醒后才能判断,您现在感觉如何?”
冯闻已经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难掩几分悲怆之意,他侍奉霍宁珩多年,早就将他当作家中的子侄般看待,二分是奉主,八分是真心,霍宁珩如今成了这样,还不知道日后的境遇如何,冯闻不免生起了兔死狐悲之感。
“眼睛?多半是看不到了。”霍宁珩平静地叙述着情况,好似说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冯闻难掩悲伤,转身掩面抹泪,昏暗的室内一下子蒙上了一层死寂荒凉的气息,沉默在空气中流淌。
“哭什么哭,孤还没死呢。”霍宁珩看似不耐烦地出声,冯闻却知道,太子这是在稳自己的心,这么好的殿下,怎么就遭此横祸呢。
“殿下,您放心,此事陛下一定会追查到底,还您一个说法。”冯闻道。
霍宁珩轻扯嘴角,并没有回复,他的眸中闪过一丝自嘲,会吗?他并不对此抱有多大的希望。
冯闻方才说的保守,但他已经大致听了个明白,如今他的情况,估计算是半个废人了,皇室之中向来以利益为重,谁会在乎一个废人的死活,公道?
如果是他的那些兄弟动的手,父皇会为了一个已经废了的儿子,去再废一个健全优秀的儿子吗?
从前他自恃有资本,许多时候不愿参与那些蝇营狗苟,阴暗滋生之事,现在的他,还有什么自傲的资格?
霍宁珩长睫微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暗影,他的眸中流露出了两分厌世的气息。
如果真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他不如就此了结,也算是死得干净。
正当他脑中阴暗的念头疯狂滋长,几乎要淹没一切的时候,本来正提步离去的冯闻突然顿住了脚步,转首对霍宁珩道:“殿下,您醒来之前,一直是太尉府上的云小姐守着您,也是她将您从火海中背出来的。”
提到云裳,冯闻的话语里满满的都是感激,若不是云小姐,恐怕殿下此刻生死难卜,那样艰险的火场,就算是成年的健壮男子,望见都要发怵,也不知道看起来很是娇弱的云小姐,是怎样的勇气支撑着她孤身进入火场,将殿下救出来的。
“您自火场出来以后,就一直抓着云小姐的手不放,云小姐也只好一直在床侧照顾您,不眠不休,今日晨间,云小姐实在是支撑不住,才被我等劝回去休息。您的手握她握得紧,我们废了好大的气力,才将您的手掰开。”
冯闻叙述的时候,霍宁珩愣在了原地,他抿了抿薄唇,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