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黑白月光男主(3)
霍宁珩长身玉立,眉心折出不浅的折痕,缀着寒霜,使他清冷如月的面容更显孤寒,除了战战兢兢的这两人以外,跟在他身旁的府上管事也捏了一把汗,连声道:“是草民没有管束好宾客容仪,凭白污了殿下的耳,草民罪该万死。”
霍宁珩轻轻抬了抬眉,不咸不淡地道:“不是惊扰孤的问题,而是你们这般背后妄议女子名声,可有想过会造成什么后果,届时,尔等担待得起?”
伏地的二人两股战战,不敢多说一个字。
“罚俸两月,闭门一周,自思己过。”霍宁珩抛下一句话,不再多看这几人一眼,提步离去,徒留下二人愣愣在原地望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忽生起劫后余生之感。
跟在他身后的管事也抹了抹额角冷汗,心中暗叹,殿下品行端正,不怒自威,居于储君之位,确是大夏之福。
云霆父女身份尊贵,和皇族之人一起位列上席,因此,也就坐得离太子,三皇子等人十分近。
宴席开始之后,云霆不时观察着女儿的神色,却只见她低头默默吃着碗里的饭菜,淑雅文秀,面色平静,连一点余光都没有给不远处的霍宁珩霍瑾川等人。
云霆这才有些相信,女儿是真如她所说的,将一切都放下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云裳平静的面容之下,她藏在袖口中的手已经捏紧了衣料,她看了看钟漏,在心中默数着时间,汹涌的心潮,伴随着霍宁珩的起身达到了最高峰。
霍宁珩起身离开,方才宴饮时衣摆沾上了酒液,他素来喜洁,自然要更换新衣,此处不方便,只能去最近的沉香阁。
待他离去后,云裳才慢慢抬起脸,目光在对面的霍瑾川和林曦吟面庞上扫过,虽然他们掩饰得很好,但云裳还是察觉到了其间一闪而过的紧张之色。
云裳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一会,又在被察觉前收回了目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随即转首对身侧的云霆道:“爹爹,我吃饱了,这席间人多,有些闷热,我去旁边转转,消消食。”
云霆本来不放心,要跟着云裳一起去,但云裳说她有些女孩子家的事情,云霆这才没有坚持跟去。
云裳轻轻起身,从席间离去,与林曦吟不同,她是宴席上许多人热络拉拢的对象,而云裳坐在面目凶悍的云霆身侧,根本没几个人敢上来搭话,脱身起来也容易,无什么人注意到。
长公主府云裳并不熟,但依照着原著里的描写,她还是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通往沉香阁的路。
云裳脚步轻缓,快接近沉香阁时,她转进了一条小道,小道两侧草木葱茏,几乎无人可以发现她的身影。
直到顺着小道走进一个凉亭里,这里视线开阔,可以望见不远处的沉香阁,随时关注那边的情景,但不会被认定行为有异。
云裳装作在凉亭里乘凉小憩的样子,原地坐下,不疾不徐地晃动着
团扇,顺其自然地看着前方。
她的面上看起来十分淡然,仿佛只是随意行至此处的悠闲贵女,掌心却已生起了一层薄汗,蒙在扇柄上,凉凉的有些打滑。
她还有最后的,反悔的机会,只要她此刻上前去,拦住太子,不管不顾地将他引至别处,霍宁珩就可以避开这次灾祸。
但不管云裳掌中如何生汗,她都坐得四平八稳,始终没有动,她的眸光紧紧盯着前面的那座阁楼,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沉香阁,顾名思义,阁内的不少家具以及建筑材料,是由沉香制成,故而常年染着一股木质清香,被用来作为存衣之所。
但也因此,使此地极易燃,不过多年以来,长公主府上看管严密,并未出过什么差错。
云裳坐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一半冷,一半热,像是有一股极其激烈的情绪在她的体内肆意冲撞,让她额面发热,背后却起了冷汗。
她在兴奋什么,她又在害怕什么。
不知过了几时几刻,前方的木阁隐有火光闪现,浓烟飘散,云裳噌地一下,瞬间站了起来。
她站在原地,观望了好一会儿,没有马上离去,直到火光渐盛,熊熊燃起,黑烟没顶,她才快步离开此地。
云裳越走越快,直到变成了小跑,又变成了狂奔,衣裙和衣带,就像翩跹的蝴蝶,飘飞在她的身后,仿佛即将乘云归去,美不胜收。
但她即将要奔赴的地方,却是险恶的火海,那里藏匿着同样险恶的人心,要将高高之上的帝国之光,残忍毁去。
云裳不由得在脑中想象,此刻的沉香阁内,该是怎样的情形,火苗是否已经贪婪地爬上了霍宁珩的周身,将他的肌肤烧灼一片。
而往日里清贵出尘,如画中人一般的太子殿下,却只能痛苦地发出声音,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