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反手把东西卖给了富商,用得来的银子建棚施粥。
正当太子和宁守一边赈灾一边调查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傅进居然抵达浮阳了。
傅进一来浮阳,高高在上的接受了官员给他的接风宴,并挑剔饭菜不和胃口。
等他收拾干净之后,像没事人一样指点太子做事。
太子杀了几个灭口人证的官员,傅进打着皇帝的名号给太子施压,指责太子暴戾,视人命如草芥。
而且他还洋洋洒洒写了篇辞藻华丽引经据典颇多的千字长文送去京城给皇帝看,通篇都在说太子不听他这个忠臣的劝告。
宁守活了二三十年,见过没脸没皮的人不少,头一次见傅进这样的。
从前在京城的时候,他与傅进往来较少,别人提起傅进都是夸他才华横溢风度翩翩貌若潘安,宁守当初真觉得傅进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公子。
只有真正处过事情,宁守才知道这人多奇葩。
所以太子杀傅进的时候,宁守只是口头上阻拦两句,连伸手拦截的意思都没有。
他甚至担心太子因为自己口头上的阻拦就不杀傅进了。
京城还没完全入冬,不过几场秋雨过去,树上的叶子基本全落光了。
眼下还差半个月才到烧地龙的时候,宁繁揣着自己的狐狸暖手,垂眸看向身边:“嗯?”
天冬道:“傅进的尸体昨晚被送回京城,已经开始腐烂了,傅老爷子看到后就昏了过去。现在他还在陛下的寝宫外头哭,说是不给他孙子一个公道,他就一头撞死在台阶上。”
宁繁道:“陛下有没有见他?”
“没见面,传话的太监说陛下身体不佳不见大臣,”天冬掰着手指头道,“傅老爷子动用了一些人脉,现在毅王、东乡伯、忠勇将军都在外面跪着。”
宁繁脸色渐渐变冷。
皇帝想袒护太子的心思可想而知。
傅家动用人脉请来老臣,跪在外头要求讨回一个公道,一旦其它皇子参与其中,煽风点火说些太子的坏话,群臣再要求废太子——
那局面可就难看了。
宁繁道:“拿纸墨来。”
他龙飞凤舞快写了封信,不等墨完全干透就装进信封里:“出宫送到宁府,交给二爷,你赶紧过去。”
傅进这件事,宁繁哪怕不知道更多详细,依旧坚信不是太子的错。
一群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倚老卖老来闹事,他得去看看情况。
宁繁拿身披风系上,从房间走了出去。
秋风萧瑟,四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在风中挺着脊背跪得笔直。
除了忠勇将军外,其余三人在朝都无官职,现在是他们的后辈在朝中顶着。
傅进是傅家最有前途的子孙,他出京一趟便死了,而且是被太子杀死,对傅老爷子而言,无疑是致命打击。
几人全都不认得宁繁,还是在外的李公公上前喊了声“太子妃”。
李公公道:“陛下身体不大舒服,不见任何人,外面天冷,殿下您还是先回去吧。”
傅老爷子年近七十依旧耳聪眼明,听到李公公那声“太子妃”,他浑浊的老眼瞅向了宁繁。
宁繁佯装不知:“这几位是?”
李公公压低声音,一一告知他们的身份。
宁繁回转过身来:“几位大人为什么跪在这里?”
刹那间,傅老爷子眼睛里的怒火都快喷出来把宁繁给烧了。
忠勇将军一介武夫脾气暴躁,他当真以为宁繁不知道,嚷嚷着说了出来。
“原来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代太子向老侯爷说句抱歉。”宁繁道,“不过,事出有因,太子回来肯定会交代清楚。”
傅老爷子声音嘶哑:“你代太子赔罪?能赔我孙儿性命么?陛下今天如果不给我孙儿一个公道,老夫一头撞死在台阶上。”
“陛下近日身体不佳,我替陛下处理一些政务。昨日见我长兄送来密折,折中说是傅侍郎屡屡干扰太子办差。”
宁繁面色冷淡,“太子出门在外,事急从权,处理一些人完全不必请示陛下,此事情况如何,应该等太子一行人回来再下定论。”
傅老爷子气得胸口起伏:“你的意思是,我孙儿做错了事情,所以才被太子杀死?你还想给我孙儿扣上罪名?”
东乡伯赶紧扶住傅老爷子:“太子残暴人尽皆知,傅侍郎至纯至孝,宁繁,你可不能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宁繁眯了眯眼睛,“诸位如不信我,府上可各派一人出来,同刑部的人远去浮阳调查,如果当真是太子的错,再来陛下跟前求公道也不迟。”
忠勇将军觉着这主意不错,立刻答应了。
宁繁看另外三人不应,语气冷了几分:“你们说我颠倒黑白污蔑傅进,难道不想亲自调查一番,还傅进清白么?还是说,诸位大人趁着太子不在京城,要结党营私扰乱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