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郡王道:“母亲近日身体不佳,微臣杀害母鹿是想取鹿胎为母亲滋补身体。”
长公主揉了揉红通通的双眼,楚楚可怜的看向皇帝:“皇兄,念在您的外甥一片孝心的份上,您就饶了他吧。”
皇帝听见宁繁说敏郡王杀了一头怀孕的母鹿时眉头紧锁,而后听到长公主说这是为了尽孝,脸色稍微缓和一些。
他看出宁繁和长公主似有矛盾,敏郡王明明有错,今天若不惩罚,以后宫中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皇帝沉吟片刻正要开口,宁繁扫了长公主一眼:“自然,敏郡王杀害怀了孕的妇人都能逃脱,一头母鹿算得了什么。”
话音刚落,长公主脸色大变,看向宁繁的眼神变得无比怨毒。
皇帝声音瞬间冷了:“宁繁,你说什么?”
长公主抢先开口:“皇兄,去年家中买的奴仆在街上和一名妇人发生冲突,不小心打死了那名妇人。宋府已经把罪魁祸首交了出去,刑部判了那几个奴仆死罪。”
宁繁看长公主和皇帝的反应,瞬间反应过来这件事情并没有传到皇帝的耳中。
长公主府和宋府势力不小,稍微给刑部一点压力,在有替罪羊的情况下,刑部不敢深入调查。
“宁繁,你来说说。”皇帝年纪大了,他的脑子还没有糊涂,突然意识到其中有什么隐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宁繁淡淡的道:“去年秋天,敏郡王的马车在玄武大道疾驰,一名身怀六甲的妇人躲闪太慢,致使敏郡王的车马受惊。
“恼怒成羞之下,敏郡王纵容赶车的仆人将那名妇人活活打死,妇人怀孕八个月,当街落下胎儿。当时目击者数百,议论甚广,父皇倘若不信,可以派官员重新调查。”
皇帝忍着暴怒:“太子,你知不知情?”
慕江道:“父皇,去年秋天儿臣在京郊大营练兵,不知道此事。”
皇帝看向工部和礼部的官员:“你们呢?”
这几名官员面面相觑,礼部侍郎上前道:“臣当时写了折子,奏折留中未返。”
这种情况下,礼部侍郎以为皇帝知晓了此事却不愿意惩罚敏郡王。
毕竟皇帝护短长公主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虽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真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多官员见皇帝不追问,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装不知道,不会和皇帝最宠爱的妹妹对着干。
刑部那边都包庇了,他们为什么想不开去惹怒皇帝呢?
皇帝看向长公主的眼神再无怜惜:“你们都下去吧。太子留下,召所有阁臣和刑部尚书进殿。”
一件小事突然闹得这么大,而且牵连到了去年的大事,长公主腿软到站不起来,是被宫女扶着出去的。
她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带着敏郡王离去,两人都在殿外长廊上跪着。
宁繁等候太子,也没有离开。
过了一会儿几个一品二品大臣匆匆过来。
宁百泉百思不得其解,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宁繁,低声询问:“陛下找我们什么事情?三郎,你怎么在这里?”
宁繁笑了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其他人都进去了,爹,你晚两步就等着被陛下杀头吧。”
宁百泉脸色发黑,要不是旁边有宫人看着,他真想把这个坑爹不孝子给揍一顿。
殿外一片寂静,敏郡王抖若筛糠:“母亲,陛下会不会杀我?”
长公主跪在地上,已经慢慢镇静下来:“敬儿你放心,一条贱民的命而已,皇兄不会为了她杀害自家人。”
宁繁轻笑一声。
长公主咬牙切齿:“你笑什么?”
“我笑公主愚蠢,不走最简单的一条道,费尽心思走上了一条死路。”
这件事情没有隐瞒的话,按着皇帝护短的性子,恐怕真会顾念亲情放过敏郡王。
迟了整整一年,别人都知道就皇帝不知道,敏郡王想要逃过这一劫,只怕难如登天。
更何况,这件事情暴露出来的问题太大了,长公主干政已经影响到了内阁,宋府和长公主府很难从中脱身。
“你等着,本宫不会放过你。”长公主恶狠狠的道,“这笔账本宫记下了。”
宁繁:“……”
这群姓慕的人都喜欢说“你等着”和“回头再找你算账”吗?
宁繁听太子这种威胁听了几十次,没想到还能从长公主口中再听一次。
真不愧是皇家的人,威胁人都用同一套话语。
宁繁瞥了她一眼:“哦。”
太子都没拿他怎么样,宁繁很想看看,长公主会怎样收拾自己。
长公主见宁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被气得肺疼,险些昏厥过去。
不一会儿殿里伺候的小太监端着一盘炒熟的西瓜子儿出来:“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担心您等得无聊,特意让奴才给您送些吃的打发时间。您要是吃渴了,等下奴才再出来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