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宋冶一张脸涨得黑红:“你胡说八道,宁繁说的明明是——”
慕江眯了眯眼:“是什么?”
宋冶一口牙险些咬碎,没有再说什么。
当初景慎长公主嫁给他的时候并非完璧之身。长公主从小被皇帝溺爱,出嫁之前就和宫中侍卫有私情。
后来不足九月生下宋家大公子宋廷振,宋廷振样貌平平性格懦弱,长公主不喜欢这个儿子。
宋冶怀疑宋廷振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他和长公主一样对大儿子十分冷漠。
小儿子宋廷敬出生后,聪明伶俐长相秀美,宋冶和长公主都很宠爱,不出意外的话,宋家一切都会让宋廷敬继承。
现在宋廷敬被贬为庶人,永远不能当官袭爵。
宋冶心中不顺,看待老大越发不顺眼。
今天宁繁同他狭路相逢,笑眯眯的问宋冶百年之后,宋家一切是不是大公子继承,还说到时候宋家兴许就不是宋家,要改成其它什么名姓。
这种宫闱旧事知道的人不多,宋冶不清楚宁繁从哪里打听到的。
宁繁一番话确实戳中了他最不能戳的地方。
宋冶平时再怎么沉着,毕竟一介武夫,当乌龟王八给别人养儿子那么多年,猛然被人嘲笑说自家的一切要被便宜儿子继承,亲生儿子什么都没有,气得就要和宁繁动手。
宁繁身边两个暗卫双双把他按住,宋冶怒火攻心,大骂宁繁和宁家人,被宁繁揪着领子赏了两个大嘴巴子。
现在慕江的暗卫胡说八道,将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宋冶有口难言,他不能把真实情况说出来,阴恻恻的看向那个暗卫。
慕江对皇帝道:“驸马辱骂太子妃的双亲,儿臣认为,太子妃不杀驸马已是仁慈。这件事情就算有错,那也是双方都有过错,不能只罚一人。”
皇帝训斥宋冶和长公主几句,罚宋冶一年俸禄,在家思过三个月,思过期间不能上朝不能出门。
宁繁则要抄完佛经再回去,皇帝还嘱咐太子一定不能饶了宁繁,好端端的说打人就打人,把宫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听完这些,宋冶和长公主的脸都绿了。
他俩再没眼色,也能看出来皇帝对宁繁的偏心。等回太子府后,太子舍得惩罚宁繁么?就算真惩罚了,那也不能和停职三个月相比。
偏偏太子觉得这点惩罚不够,非要宋冶去给宁繁道歉。
皇帝已经走了,宋冶气呼呼的也要走,太子按住了他的肩膀:“宋将军,你骂孤的岳父岳母,有些说不过去,今天不道歉的话,这件事情没完。”
宋冶自恃武功高强,脸红脖子粗的去推太子的手掌。
可能年纪大了,他在太子手下就像个鸡崽子,一边肩膀被太子压着,但凡动弹一下就会被一脸冷色的太子捏断肩臂处的骨头。
宋冶白天被宁繁讥讽是个替别人养儿子的乌龟王八,晚上被太子勒令低头道歉,他这辈子都没有如此难堪过,屈辱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
这对夫夫简直欺人太甚。
宁繁的《心经》抄到了第十五遍,皇帝罚他抄完二十遍回去。
慕江担心宁繁的手疼,回到偏殿捂着宁繁冰凉的手暖了一会儿,自己把剩下的五遍给宁繁抄了。
两人字迹完全不同,皇帝一看就能看出来。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皇帝不舍得再罚。
回去的马车上,宁繁靠在软枕上打盹儿,手中捧着一杯热茶自在喝着。
他早就看宋冶不顺眼了。
之前府上出现刺客一事,不是宋冶干的,就是四皇子干的。
宁繁把四皇子赌场砸了出了口恶气,却没有找到机会收拾宋府,今天狭路相逢,打宋冶两巴掌,全当出了当时的恶气。
慕江捏了捏宁繁的耳垂:“这下兵权有着落了。”
慕江手中有些兵权,他手中的禁卫数量不能和宋冶执掌的都尉府禁军相比。
宋府与四皇子关系那么亲近,且手中有实权,不把这些兵权夺回来,将来肯定会发生一些变故。
宁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宋冶掌兵那么多年,就算皇帝罚他休息一个月,他手下那些将士还是听他的。太子趁机夺取的话,只会夺到一盘散沙。”
慕江一笑:“孤已经想出了计策。”
宁繁凑过去:“什么?”
慕江在他耳畔低语片刻。
宁繁微微一怔。
慕江挑眉:“如何?”
宁繁抬手戳了戳他的心口:“殿下城府深不可测,想出来的计策自然是好的。”
他之前还想过,没有被药物控制的慕江会不会是个心软宽和的君子。
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太子毕竟是太子,看起来是黑的,自以为了解他的人以为他切开兴许是白的,实际上里外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