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把毛茸茸的脑袋又往男人怀里面蹭了蹭，故意卖乖：“给你摸。”

宁不溯给气笑了，轻啧了一声。

刚刚才做错了事，季绵这会儿乖得不行，不等宁不溯说话，他就悄咪咪地坐了回去，然后在旁边静悄悄地充当透明人。

……要是他的视线存在感没有那么强的话，那他透明人当得应该能更成功。

等宁不溯吃完饭，他又乖乖地把碗筷收拾了端出去，出去之前还暖洋洋地朝着人笑了笑：“我走了哦。”

宁不溯没有说话。

实际上，他都松了口气。

终于走了。

季绵出去的时候外面没有人，于是他就自己把碗筷送去了厨房那边，但是他没想到，就是去送个碗筷，竟然还能顺便听个八卦。

他都还没有走到门口，他就听到里面人说的“少爷”“小先生”几个字。

“……有钱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只是个残疾人？我还是觉得，季家那小孩儿嫁过来真是委屈他了。”

“你们说说，我们谁看不出来，少爷自从这件事之后整个人的情绪就不对劲，今天不是还把碗给砸了？”

“反正我是见过亲戚伺候家里面的残疾人的，这还是小先生的丈夫，是要共度一生的人诶。”

“这种情况吧，说真的，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谁受得了？”

“小先生人还年轻诶……”

“嘿，我说啊，你们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们觉得小先生嫁过来是吃了亏，没准儿他自己完全不觉得呢。”

“虽然我们少爷腿不能走了，但是这是宁家诶，怎么可能用平常的眼光看待？”

“还伺候残疾人，宁家有钱诶，怎么可能会让少夫人亲自伺候我们少爷，最多也就是做个样子罢了，能有多辛苦？！”

“而且我跟你们说，你们真的想得太简单了，就算是现在我们少爷变成了这样，你们以为外面想要嫁给他，来做宁家少夫人的人少了吗？”

“不不不，只有更多的，这样的残疾人不是更好掌握？再想想，万一他一个想不通干脆自杀了，那宁家的财产不是大部分都会是这个小先生的？”

“……诶我听说，小先生不是才成年，年纪不够领结婚证吗？那他和我们少爷也不算是夫妻关系啊，出了这种事他要回去悔婚不也是挺正常的事？”

“他现在不走啊，我看说不定就是看上了宁家的钱？”

这个时候，一直在角落里，上午季绵帮着解围的佣人姐姐有些迟疑地开口：“你们别乱说，我觉得小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她想了想，把上午发生的事讲了一遍，“你们是没有看到，我被当时少爷生气的样子吓惨了，动都不敢动，还是小先生过来让我先走，然后自己进书房安抚少爷了。”

她想起之前的事都觉得害怕，“反正我当时想的是，这工作可能已经保不住了，你们是不知道，小先生走过来的时候，我差点没哭出来！！”

“这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一听这话，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么说的话，小先生人真还挺不错？”

“那他后面就惨咯，不是我说，这个时间点嫁来宁家真就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而且我们少爷不是伤了腿吗？我感觉他整个人性格都变得阴暗了，你们说……他会不会是还伤到了别的地方呀？”

“……”

众人面面相觑：“这……应该不会吧。”

“这种事情又不是小事，要是真……应该还是会有点风声传出来。”

“诶你们是傻的呀，要是真有这种事，宁家怎么可能会让别人知道？这可不是一般丢人的事！”

“而且这种豪门世家不是一般都挺看中血脉继承权的嘛？真要是这样那少爷还有可能继承公司吗？”

“……”

这……这是能说的吗？

季绵听不下去了，但是里面的人又没有讲什么特别过分的话，换位思考一下，就是工作闲的时候和同事一起聊一聊老板的八卦，作为曾经的打工人也是能理解的……

季绵小小的“嘶”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准备假装没有听到转身离开，但他没想到，一转头，竟然就在身后不远处看到了某个应该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的人。

啊……

季绵呆了呆，跟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宁不溯对视了几眼，心里苦巴巴。

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呀，里面那些人说的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虽然季绵觉得没什么，但是宁不溯到底是当事人，听到这种事心里面肯定不舒服。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几个人看到他，一下子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连忙站起来，脸色苍白，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