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黎青执一大早就来了庙前村。
他看到常瞻带着两个徒弟,正跟朱家酒楼的两个大厨一起准备等会儿办酒席要用的菜肴。
这些人各显神通,拟定的菜单黎青执看过之后,恨不得马上就能吃到。
此外,外面还用砖头和泥土搭了临时灶台,朱家酒楼后厨的帮工和店小二正用那灶台做简单的大锅菜,这是等下要供给流水席的。
没到中午,来吃酒席的人就陆陆续续到了。
像汪县令、朱前这样的,都能进屋里坐着吃饭。金父金母、黎老根、金小树这样自家的亲戚,也能在屋里吃饭。
金大伯一家、钱长生钱大夫人他们,还有王姐徐夫人等等,他们就只能在外面的八仙桌上吃饭了。
这次,像隔壁姚艄公家、金小姑家、金大姑家这样亲戚关系比较远的,甚至没有受到邀请,只能去吃流水席。
“黎青执一发达,就看不起我们了,请都不请我们!”姚振富愤愤不平。
姚艄公瞪了他一眼:“你给我安分点别乱说话!”他们家跟黎家,本来就没啥亲戚关系,只金茉莉跟金小叶是堂姐妹。
但这种关系……就算金家没分家,也大多不往来,现在金家还分家了!
其实黎青执不请金大伯一家都是可以的,按照村里的习俗,出嫁女往往只跟父母还有亲生的兄弟姐妹往来。
以前黎青执请他们,是因为黎家亲戚少,两家作为邻居还多少有点情分,但现在那情分早就耗光了。
“爹你怎么还帮他们说话?他们办酒席甚至用上了我们家的地,凭什么不请我们?”姚振富道。
姚艄公冷笑:“他们办酒席用我们家的地又不是没给钱!”
他们家的菜地确实被推平了,但人家给了一两银子做补偿!
就地里那点菜,哪里值一两银子?
姚母这时候拿了几个碗出来,分给家里人:“我们去流水席那边排队吧,我看到他们做了好几个菜,我们一人盛一碗,盛了就回家吃饭。”
姚振富不愿意去,觉得丢脸,也不想去恭喜黎青执。
姚母也不管他,将多了的一个碗放在旁边,拉着同样拿着碗的孙子孙女去排队了。
他们庙前村的村民,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还有其他村子的人赶来排队。
黎青执见队伍有点长,就跟负责流水席的人说了一声,让他们先开始分菜。
至于正经的酒席,那还是要等中午再开席的。
流水席那边热闹起来,黎青执看到金柳树的妻子带着儿女也去排队了,他们是能吃正席的,现在去排队,应该是想多拿点菜带回家。
黎青执看了眼,开始跟早早来了的汪县令还有朱前他们说话。今天这酒席,其实不是他自己出钱的,也不是他筹备的。
他原本打算趁着月中崇城小学放假,在崇城小学的食堂简单办一办,但周围人都不同意。
朱前他们给他送了不少礼品,他大多没收,这些人就坚持要帮他办这个酒席。
考虑过后,黎青执没拒绝。
他要是表现得太冷淡,非要跟这些人划清界限,这些人可能会不安。
总之,这酒席黎青执没花一分钱,用的钱是朱前跟崇城县商会的商人一起凑的。
至于举办的地方……这年头办酒席,都是去老家办的,朱前就把办酒席的地点定在了庙前村。
接到邀请的人都来得挺早的,吴白川就早早来了。
黎青执让他进屋入座,他顿时就有点激动。
找到机会,他还跟黎青执说起进京的事情来:“黎解元,我有两艘船,其中一艘可以给你用,我这次也没什么货物要送去京城,那船本来就空着。”
“这不行,亲兄弟明算账,这钱你不能不收。”黎青执道,吴白川不可能空着一艘船,真要没有货物,这空船不跟着去京城,还能省下一大笔钱。
吴白川希望黎青执将来发达了可以拉自己一把,不愿意收钱,但黎青执没答应,他最终只能遗憾地回到座位上。
当年孙举人考上举人,收了不知道多少钱,黎青执真是与众不同。
不过就算黎青执非要付钱,他也可以多给黎青执一些方便,比如说将他的船重新收拾一遍,把最好的船员都放那船上。
时间临近中午,流水席那边已经不知道分出去多少菜,而正经酒席这边,也已经坐满了人。
已经到了开席时间,但还有人没来。
黎青执来到门口,向远处望去,就见自己等的人来了——苟同知带着几个护卫,大步往这里走来。
“苟大人!”黎青执笑着上前,迎苟同知入座。
他这次办酒席请了不少人,而里面分量最重的,就是苟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