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金小叶朝着对方笑了笑。
这个中年妇人她认识,这几天有到她这里接活,按照王姐所说,这中年妇人夫家姓方,她丈夫生前是个秀才,但十年前就去世了,这十年,是她辛苦拉扯大了几个儿女。
“金掌柜家里也有人在读书?”方夫人看向金小叶的背篓:“是金掌柜的丈夫?”
“对,我家相公是个读书人。”金小叶笑道。
方夫人严肃地看着金小叶:“金掌柜,你丈夫既然是读书人,你怎么还抛头露面做生意?我之前还瞧见你跟布店掌柜说说笑笑的……你要注意点!”
金小叶目瞪口呆。
这个方夫人是不是有病,一边从她这里接活干,一边还当面说她!
金小叶做生意的时候,就算遇上不喜欢的人也会笑脸相迎,但眼前这人不是她的客户!
“我买个布都成了跟人说笑,方夫人出来买笔墨又是存着什么心思?莫不是看上了人家俊俏的伙计?”金小叶冷哼了一声,也不管方夫人被气得涨红了脸,带着徐夫人就离开了。
走出一段,徐夫人道:“小叶,你别生气。”
金小叶道:“我没生气,为这么个人生气不值当。”她要是因为这么点事情就生气,那之前几年可就活不了了!
那时姚祖明可没少说她坏话!
徐夫人见金小叶没有太生气,就道:“这方夫人的住处离我家不远,她这个人……不太好相处。”
徐夫人不喜欢说别人坏话,但这时候,却还是说了说。
这个方夫人有一儿两女,她对儿子非常宠溺,对两个女儿却很不好,逼着她们整日做针线活,都不许她们休息。
她的大女儿已经二十四岁,但一直不曾出嫁,就因为她要留女儿在家里干活挣钱。
金小叶听完,忍不住叹气:“托生成她的女儿,真是运气不好。”
“是啊……”徐夫人也叹了口气。
不过感叹归感叹,别人家的事情她们也管不了,两人回到王姐住处,就继续忙活起来。
她们都是将布料裁剪好才让人拿去做成成品的,也就剩下了不少零碎布头,这些布当然不能浪费了。
那些颜色好的,或者大块的布料,可以留着做别的用处,至于那些碎布……金小叶打算找几个老太太过来,让她们帮着糊鞋底。
她精打细算,对自己的生意非常上心。
金小叶忙着做生意的时候,李秀才却已经将黎青执写的第二个探案故事给看完了。
这第二个故事,是黎青执后来写的,李秀才看的时候也就发现,这写书之人的字,好了很多。
这人最初的字和最后的字相差特别大,简直不像是一个人写的。
李秀才百思不得其解,找来朱寻淼询问。
“他胳膊受了伤。”朱寻淼只能这么说。“原来是胳膊受了伤……他胳膊受了伤,竟然还能将字写得这般好,当真不错!”李秀才又问:“他将这书给你,是想让你爹将之呈给县令大人?”
李秀才学生多,人脉也广,他知道在朱寻淼跟洪晖上过公堂之后,朱前跟苟县令,就有了来往。
“是的。”朱寻淼道。
“他是个聪明人,”李秀才道,“等你找人将这两本书誊抄一份之后,就交给我,我也找人誊抄一份出来,放在学堂里供人传看。”
李秀才是个为了赚钱能拉下脸的人,他能理解这个为苟县令写书的人。
至于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学堂里的人看……这书若是从他的学堂传开,苟县令肯定会对他的学堂有好感!
朱寻淼恭恭敬敬地应下。
李秀才又问:“这写书的人是谁?”
“他叫黎青执。”朱寻淼道。
李秀才没听过这名字,面露疑惑,朱寻淼见状解释:“先生,他就是中秋与我一起去洪家参加诗会,不慎受伤的那位。”
“是他?他的胳膊不是断了吗?他还能写?”李秀才惊讶。
朱寻淼道:“先生,这是他用左手写的。”
李秀才:“……”
朱寻淼让徐启飞和另一个人帮忙誊抄。他们两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不干别的,只专心抄书,可即便如此,也一直抄到第三天傍晚,才总算将书抄完。
等终于抄完的时候,徐启飞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已经抬不起来了!
黎青执那么瘦,却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写了四万字,着实让人敬佩。
朱寻淼也不耽搁,拿着誊抄过的文章,就去找了朱前。
朱前对这书很重视,朱寻淼把书带回来的那天,他就已经看过了,现在看到誊抄过的文章,他叫了一声好,然后就对管家道:“老宋,你去把我之前让你准备的白玉镇纸拿来,和这文章一起给苟县令送去,就说黎青执感激苟县令,为苟县令写了书,请县令大人评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