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却走后, 李暮踹了踹被子才又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到底睡没睡着,反正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 林却还没回来, 又听说昭明长公主还在府中, 因为一路奔波劳累还没睡醒, 大概是要睡到下午的。
长公主还在的消息让李暮一下就战战兢兢起来,她独自用了午饭,坐立不安了一阵, 还是决定先按照习惯散步消食,再去看会书练几张字, 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能是因为要上课写作业,对着书本笔墨的时间比原来更多,李暮总觉得视力受到了影响。
如果只是用眼疲劳还好,缓一缓就能恢复,最怕是近视,为此她又多了个做眼保健操的习惯,做完眼保健操再来段热身操和八段锦,完事儿换身更加合适的衣服和鞋子去跑马场骑马。
她现在已经能骑着马快跑了,速度虽然一般,但胜在够稳。
跑马场也能练骑射,李暮骑着马溜圈的时候,林栖梧和李云溪就在上骑射课。
她们俩颇有互补的意思,一个学问上举一反三,小小年纪文章诗词便作得像模像样,常常让讲课先生感叹她有天赋,可惜不是男子身,但骑马还是只会慢慢走;一个学学问学得头昏脑涨,跑起马来飒沓如流星,骑射更是让人拍案叫绝得好。
介于有昭明长公主这么一尊军功卓著的杀神在,倒没有教骑射的师傅们敢对林栖梧说“可惜不是男儿身”这样的话。
铮地一声,又是一箭正中靶心,箭羽颤动。
李暮经常撞见她们上骑射课,能看出林栖梧最近比平时还要刻苦用功,寒凉的秋风里硬是骑马跑出了一脑门汗,随便擦擦喝口水,又挥着缰绳跑了起来。
还是李云溪累了,林栖梧才带着李云溪到边上休息。
李暮比她们休息的早一些,看她们过来,给她们倒上两杯放凉的水。
“谢谢五姐!”
“谢谢嫂嫂!”
俩小姑娘喝了水坐下休息吃果子,不嫌累地聊起了天。
从功课到天气,从讨厌的人到喜欢的零嘴饮子,聊到后面李云溪还劝林栖梧别这么着急练习骑射,欲速则不达,担心伤了身体。
林栖梧不想听,倔强道:“我就是不想输。”
输什么?
李暮有些好奇,李云溪注意到李暮好奇的表情,就跟李暮解释:“栖梧跟七姐姐打赌呢。”
李云溪的七姐,李楹。
林栖梧:“我说我长大了会和婶婶一样去带兵打仗,李楹说婶婶是婶婶,我是我,她才不信我能做到,我要能做到,她就把她的月钱全给我。”
林栖梧曾对林却说过,自己愿意跟李云溪和李暮好,是因为她们就算知道了她的身份,也不会对她改变态度,实际上还有一个人也是如此,那就是李楹,偏偏她们俩就是合不来,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必然会升级成吵架。
要不是李暮弄出来的捉匪牌实在需要人多才能玩,林栖梧早就不和她来往了,也不会被她一句话刺激到。
说完事情经过,林栖梧放下豪言:“她的月钱我要定了!”
李暮有个小小的发现。
李楹那孩子,是不是有点爱赌?
和李云溪在一起的时候,李楹就经常拉着李云溪玩双陆猜枚,连立个鸡蛋也要加彩头来比试一下,现在跟林栖梧吵架竟然把自己的月钱拿来做赌。
嘶——
这样真的好吗?
李暮这么想着,听见李云溪说:“可她已经因为这件事被我二叔罚了,说不许她再和人打赌,你们说的这个还作数吗?”
李楹身边的嬷嬷怕李楹顶撞县主不好,就把这事同李家二老爷说了,希望李楹受罚后能收敛一点,别在惹不起的大人物面前不知轻重。
林栖梧闻言有些别扭,先是喊了声:“当然作数!”
又问:“她、她被罚了?罚得重不重?”
李云溪吃了口桌上切好的果子:“跪了好久的祠堂,把膝盖跪青了。”
林栖梧烦躁得不行:“我叫人拿瓶药酒,你帮我带回去给她。”
李云溪可了解李楹:“她肯定不要。”
听说李楹被罚了还是那个鬼样子,林栖梧心情又莫名地好了些:“她爱要不要,反正你替我带过去,让她把月钱给我留着。”
李云溪点头:“也行。”
林栖梧休息得差不多了,又去骑马跑了一圈。
李云溪看着她肆意飞扬的模样,眼底流露出羡慕,问李暮:“五姐姐觉得栖梧会赢吗?”
李暮点头:“会。”
“嗯。”李云溪说:“虽然对不起七姐姐,可我也觉得栖梧会赢。”
“好羡慕……”李云溪感慨,惆怅的语调和她那稚气的声音有些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