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皇双眸颤动，心里顿时鲜血淋漓，疼痛不已，他喃喃着，“落。”

"别叫我，你、不、配！"凌落用力推开他，快速站起来，抬脚抵在了夜皇的心口。

夜皇低头看去，那脚细嫩白净，脚趾圆润透着粉，他以前很喜欢握在手里，他刚抬手，凌落双眸一眯，发狠一蹬。

那一刻夜皇脑海里三个男人同时开口：“快，顺势跪在地上认错。”

夜皇双膝跪地，满脸急切卑微：“落，我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好不好？”

凌落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曾经那么喜欢这个人，疯狂的迷恋，可得来的是什么，哪怕他杀了他九万多年，可如今回想起父母亲人死在他面前的样子。

他依旧痛不欲生。

他一字一句，决绝狠厉，冷酷无情，“你做梦！”

夜皇看着凌落的模样，心里眼里满是痛意，“落，我知道我混蛋我该死，可我也真的知道错了。我虽然活了不知多少万年，可我以前是真的不懂情与爱。直到你消失不见的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是我明白的太晚了，是我的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落，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好好学着爱你，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好不好？”

凌落面无表情的看着夜皇，他说的他都知道，邪神之所以叫邪神，是因为他生来便是邪恶，没有感情。

那十万年来，他的三个神识化身，除了强迫他喜欢他们之外，也的确未在做过伤害他的事，反而拼命对他好。

如他所说，他消失后，他明白了什么是爱，所以他的神识碎片化身才会如此。

但，那又如何呢。

他就该原谅他吗？

可笑！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谁稀罕。”凌落不再看他，光脚下床，“你的爱，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凌落走到外面阳台，挑眼望去，周边是一片森林。

夜皇跟到了阳台，“落，人族圣人说：人，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只要一次机会就好，可以吗？”

说完他又急切的补充道：“我这次一定会好好表现，不会再让你失望。”

“呵……”凌落不屑的冷笑一声，转身挑眉看他，恶毒又刻薄的说道：“那你去找圣人好了，我又不是圣人。我这人小心眼还记仇，恶毒又刻薄，最喜欢看你摇尾乞怜，低贱卑微像条狗的样子。”

话音落下，凌落觉得心里畅快极了，他杀了他们9万多年，如今才明白，最让人痛快的复仇不是一刀杀了他们，而是让他们痛苦。

让他们求而不得。

“落……”夜皇喃喃着，双眸拉满了血丝，神色说不出的伤心难过，像只被主人无情丢弃的狗，可怜至极。

凌落视若无睹，根本无动于衷，他神色冷漠，问道：“这是哪儿？那个世界，”

凌落顿了一下，语气低沉了下来，“我爸妈和哥哥是不是又一次消失了？”

他知道那只是聚神阵中的虚假世界，他爸妈哥哥都只是虚假的人，如今他醒了，邪神夜皇复生，大阵也就没存在的必要，可能已经破碎了。

明知是假的，明知他们只是和父母兄长长得一样，其实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可他依旧舍不得他们。

在他心里，他们已经是他的亲人。

凌落的眼里水汽朦脓，眼睫沾湿。

假的也消失了吗？

夜皇很想上前去帮凌落擦掉眼泪，但他又害怕胆怯，最后他蜷缩着手指说道：“没有消失。”

“没有……消失？”凌落诧异看向他。

夜皇一时庆幸，说道：“这个世界最初的确只是虚假的幻境投影，可我用神力维持了十万年，如今它灵气充裕，已自成一个世界。即便聚神阵消失，世界依旧存在。你爸妈和哥哥他们也都还在。”

凌落泪奔，他垂眸低声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落，其实他们和你父母哥哥也不是全无关系。”

於皙……

“什么？”这次凌落彻底震惊了，震惊的同时又隐隐期盼着什么。

原来夜皇的魂魄在陷入沉眠之前不仅杀了所有的魔物，去了他们曾经的小家。

他还做了一件事。

他去了墓园，分别抽了凌落父母兄长的一根骨。

所以阵中世界凌落的父母兄长都是由他们自己的骨所化，并不是全无关系。

闻言，凌落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滑落，十万年前的遗憾痛苦愧疚让他如鲠在喉。

所以即便只是骨所化也好啊……

他真的很想他们。

凌落看向夜皇，语气冷硬的命令道：“送我回去。”

……

再一次看到熟悉的别院，凌落有种归途游子终于回家的轻松感和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