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竟已将他的佩剑端在手中，直指那美人皙白脖颈。仿佛美人再进一步，他就要一剑刺下去。

沈若烟不由得攥紧拳头，看着九子沐的举动，心下埋汰：不懂怜香惜玉就算了，还要兵戎相见？

她骨碌起身，正要开口劝九子沐把剑收回去，有话好好说，就听那美人再次启唇，语气含笑：“子沐师兄，倒也不必这般。”

九子沐没吭声，缓缓将剑放下，冷哼一声：“秦宣娇，我不会看在师尊的面子上谦让你的。”

“我自然不会拿掌门压你，”美人声音平添几分清冷，说话却很坦荡，把沈若烟吓得不轻：“我喜欢你，跟掌门和你都没关系。掌门喜欢我不代表你需要喜欢我，我都省的。”

她顿一顿，看见一旁的沈若烟，目光愣了片刻，这才继续：“师兄既不喜欢我，我走了便是。”

说罢便是转身要走。

沈若烟还在震惊自己方才听到的东西，听见秦宣娇要走，心下不愿，当即上前一步：“这位道友，现在天色已晚，外面妖兽横行，怕是不安全。”

九子沐冷冷瞥了她一眼，抱剑沿着石壁坐下，倒是没说什么。

他虽然因为师尊的缘故，总对秦宣娇没什么好脸色，但好歹她也是秦家千金，是玄云阁弟子，更是师尊眼前红人。

他再怎么不喜欢，也不好在秘境中毫不照拂，让她自生自灭。

见九子沐带头默认，沈司羽和沈飒宁也没有反对的意见，沈若烟瞧见他们脸色，心情好了些许。

笑着上前介绍自己：“我叫沈若烟。”

秦宣娇浅浅一笑，宛若春日桃花缓缓开放：“在下秦宣娇。”

“要是不嫌弃我，跟我一起睡吧。”沈若烟笑着指了指自己方才铺好的垫子，对秦宣娇可谓殷勤。

秦宣娇细细打量了几眼沈若烟，反笑道：“仙子长得可真像我一位故人。”

沈若烟心头一凛，尬笑道：“说笑了。”

秦宣娇看了眼九子沐，微微蹙眉，没再说什么，转而对沈飒宁和沈司羽两位师兄打过招呼，便自己安静打坐。

——

玄云阁。

原本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匆忙送走了九子沐的沈易之此刻已经回到玄云阁。

夜深人静，玄云阁的风仍旧那么凉，吹来海棠冷香，吹得他沈易之睹物思人，多愁善感起来：这般强加于九子沐，回来怕是要再吵上一架吧……

“掌门。”

听见有人唤，沈易之抬眸去看，便见沈灵儿踏着石阶款款而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是若烟留给掌门的信，似乎是让您抽个时间回沈家一趟。”

沈易之点头接过信，正好望见一地海棠随风飘扬，当即没了心思看信，只收在储物环，恍若失神般喃喃道：“会回去的。”

沈灵儿看他一瞬，便笑：“掌门该不是，这会儿就想小师弟了吧……”

想九子沐？

沈易之沉眸，诚实道：“确实有点想。”

想他会不会已经恨上自己了。

沈灵儿似要接话，却见沈易之骤然起身，面色严肃，她不明所以，听得沈易之轻言：“有魔族。”

待她回头望去，玄云阁已经一片火光。

——

沉静的夜就这样过去。

九子沐是被一阵风唤醒的，风带着清晨特有的凉气，微微吹拂，混杂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让他不由怀念那年玄云阁的风。

也是这般凉。

他们往灵力最密集的地方前进，因为大家的目的地基本差不多，他们也就默认了秦宣娇跟着。

走了近两个时辰，周围那茂密到惹人恼的树木才不再密集。再往深处，看到一嶙峋巨石，巨石上凿出六道石门，石门上镶嵌着金色的图案，看不真切，却在晨光中烨烨生辉，引人瞩目。

他们到时，六道石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修士，都是其他门派的修士，穿着陌生，倒也不必招呼。

九子沐又闷又阴郁，也不同人搭话，只径直朝里走去。

但那些旁人看出玄云阁服饰，认出九子沐身份，也都不敢上前说些什么。毕竟，这些年来，这位深得掌门宠爱的前魔族少主的事迹……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觊觎师尊，包藏祸心，包庇魔族，身负大凶……单每一条都够人喝一壶的，可偏偏这九子沐好端端活到现在。

而且沈易之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还对九子沐宠爱有加。

这般诡异足以让全修真界觉得这两人有猫腻了，但沈易之天人之资，却是没人会这样觉得。

大家只怪沈易之有眼无珠，收了九子沐这样一个徒弟。

觉察到旁人若有若无的注视，九子沐倒也不在意，这些年修真界对他的点评如何他向来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