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贽和蔡泽立刻闭嘴。
蔡泽想了想,道:“此次确实是我没有劝谏的错,我请辞官……”
“滚!政儿都受伤了,你还想让政儿劳累?!”朱襄怒骂道,“这时候收起你的小心思,好好辅佐政儿!”
蔺贽兜着手:“就是就是。”
嬴小政也点头。就是就是。
蔡泽无语。
按照秦律,他和蔺贽犯错了,当然应该免职反省。什么叫“你的小心思”?他只是一个正常人。
华阳太后也道:“蔡卿啊,你可不能离开。若你离开,蔺卿与政儿就无人约束了。”
夏太后以前从来不干涉嬴小政,但此次也忍不住开口道:“还是让蔡相当相国吧。蔡相当相国的时候,可没有这等事。”
蔡泽:“……”我当相国的时候没有这种事?夏太后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你知道你的好儿子派兵围了我几次吗?政儿好歹只折腾自己,不折腾他人!
蔺贽道:“我也这么认为,蔡泽你说呢?”
蔡泽道:“不行。我当了太多年的相国,不能独揽相国之位。”
嬴小政道:“好了好了,职位不变,我罚你们钱,我、我也罚我自己钱。”
他对两位太后道:“是孙儿之错,让大母阿媪受惊了。”
对舅父之外的长辈,嬴小政一向很孝顺,说话也很好听。
华阳太后和夏太后叹了几口气,勉强接受了嬴小政的安抚。
对比嬴小政在朱襄面前桀骜不驯的态度,她们应该知足了。
朱襄骂道:“你在我和夏同面前也这么乖巧就好了。若是夏同知道今日之事,肯定会狠狠揍你。”
嬴小政道:“就阿父那体力,他根本追不到我!”
朱襄像嬴小政幼年时那样,狠狠弹了嬴小政的脑袋崩:“小心你阿父晚上入梦骂你。”
嬴小政捂着脑袋道:“阿父入梦只会入你和伯父们的梦,他早就把我这个儿子忘在脑后。”
夏太后神色一黯。
她也听说过子楚入梦的事,但子楚不仅没有入她的梦,也没有在梦中提到过她。
就像是子楚离开后,若非他人提起,她也很少想起这个儿子一样。
虽是母子,却也是陌路人。
朱襄道:“他可没有忘记你,他在我和蔺礼、蔡泽梦中都喊着要揍你。恐怕就是因为他太想揍你,被你大父和曾大父拉着,不准他来你梦里。”
嬴小政道:“这倒也是。曾大父和大父在的话,舅父你也不敢揍我。曾大父和大父还会夸我身手好。”
朱襄:“……”谁说这个孩子是我宠坏的?秦昭襄王和秦仁文王,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秦王遇刺本来是天大的事,但因为朱襄公突兀出现,提剑入宫与秦王同斩刺客于剑下,这件事就变成咸阳城众人茶余饭后的趣谈了。
至于秦王之后被朱襄公追打的传闻,就只在顶尖贵族的小圈子内传播,不敢为外人道。
历代秦王都很记仇,他们关起门来笑一笑,可不敢说出去。
听说咸阳宫里召了太医,第二日秦王都没有召集群臣商议刺客的事,看来秦王是真的被揍了,还被揍得有点狠。
虽然秦王被揍这件事很难理解,但替换成家里的熊孩子都二十来岁了还乱来,差点受伤,他们就很理解这顿揍了。
若是自己的孩子做这等事,他们肯定拎着鞋底板就是一顿抽,还要罚跪祠堂。
秦王确实身手不凡,但秦武王身手更不凡。
他们真担心这被三代秦王捧在手心的秦国天命之主,会又死于举鼎之类让人无语的“壮举”。
朱襄虽然抽得狠,但隔着冬衣抽,又及时上了药,其实嬴小政第二日就只剩下一些乌青,可以工作了。
只是朱襄难得回来一次,又恰逢要过年,嬴小政便休息了一日。
朱襄也会留到嬴小政过完生日才离开。
可惜雪姬现在很忙碌,不能回来。到明年,她才能完成和嬴小政的“每年正月一起过”的承诺。
嬴小政好奇:“舅父,你怎么回来了?难道是蔺伯父和蔡伯父告密?”
蔺贽和蔡泽被朱襄揍了之后,在朱襄的弹劾下,进了狱中反省。反省的时候,两人还要带上文书,不能耽误工作。
嬴小政一拍大腿。学到了!原来还可以这么做!
荀子还在外地巡逻学府和学院的建设,不知道嬴小政被刺的事,否则大概蔺贽和蔡泽还会挨一次揍。
廉公几乎半卸甲状态。他似乎决定不出战了,一直镇守赵国,把赵国早日改造成秦国的模样。
朱襄也不敢告诉廉公。
廉公若发怒揍起蔺贽和蔡泽来,这两人估计真的得躺一个月了。
朱襄道:“不是他们告密。我到了咸阳才知道燕国使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