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又被嬴小政逗笑了。
他重新接受朱襄照顾后,从咸阳到现在,短短两三月笑的时间,比他前几年加起来都多。
多笑一笑,他感觉身体都轻便了不少。
李牧虽然在吴城有自己的房子,但回来时还是常住在朱襄家中。
朱襄在李牧隔壁收拾了一个小院,还专门为白起开辟了一个小菜地。
与朱襄结识的人,都爱在自家花园里弄一块地种菜自给自足,白起也不例外。
或许是在长平与土豆结缘,白起最爱种土豆;李牧则最爱种南瓜。
朱襄给白起推荐红薯,白起分了一半地种红薯,说要试试新的“红皮土豆”的口感。
稍稍收拾一下后,朱襄就去探望可怜的因为牙龈肿了发低烧,而乖乖待在家里喝药的小成蟜。
朱襄去探望成蟜的时候,成蟜躲在被子里。
看着被子小鼓包一抖一抖的模样,朱襄立刻有了既视感,将视线投向嬴小政。
嬴小政眉头一皱,怒气升腾,大步走到床边,拎着被子边缘一掀一抖,露出一只腮帮子鼓鼓的小成蟜。
“成蟜!我说过多少次!你在换牙的时候要少吃甜食!”嬴小政吼道,“你现在嘴里都肿了!扁鹊翁和你说的忌讳你都忘记了吗!”
朱襄露出怀念的笑容。
他就说很有既视感。这不就是政儿同款偷吃吗?
小成蟜捂着嘴,一边继续咀嚼,一边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兄长。
嬴小政当即要小成蟜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小成蟜一闭眼一用力,舔了舔嘴唇,道:“吞下去了!”
嬴小政举起了手。
小成蟜闭上了眼。
“算了算了,政儿,今天就算了。舅父刚回来,给舅父点面子,今天不揍弟弟。”朱襄赶紧结束看笑话,拦住嬴小政教训弟弟的巴掌。
小成蟜睁开了一只眼睛,对许久不见,但印象仍旧十分深刻的舅父讨好的一笑,然后再次闭上眼。
看着成蟜的小动作,朱襄哪里会不知道,嬴小政这揍弟弟的小巴掌大概拍得很轻,可能比雪姬揍政儿轻多了。否则成蟜不会一副“任你揍”的死皮赖脸模样。
朱襄哭笑不得。
不是说成蟜挺怕政儿吗?怎么现在就一副完全无赖弟弟模样了?是政儿对成蟜太温柔了吗?还是说小孩太容易蹬鼻子上脸,见政儿就算揍他也不用力,就变得嚣张了。
嬴小政气冲冲骂道:“等你新换的牙长不好,变成一嘴烂牙,我看你怎么哭!”
小成蟜睁开眼,嘀咕道:“才不会。”
朱襄道:“不,真的会。”
朱襄把小成蟜抱起来,在他怀里摸了摸,十分熟练地将小成蟜藏在怀里的零食都摸了出来。
小成蟜不敢置信地看向这位陌生的舅父。
舅父怎么知道我藏在哪里!兄长都找不全!
朱襄笑而不语。
小样,你有你兄长聪明?我可是和偷吃的政儿斗智斗勇略胜一筹,如果不是政儿老有长辈纵容投喂,他就不是略胜一筹,而是全面获胜了。
“我听闻扁鹊有个弟子在城里开了一个专门医治牙齿的店铺,过段时间我带你去看看。”朱襄微笑道,“等你看过几日,再告诉舅父,要不要好好保护牙齿。”
小成蟜懵懵懂懂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瞅着被朱襄摸出来的零食。
嬴小政将零食全部收走,对着小成蟜冷笑。
舅父现在回来了,我看你还怎么顽皮!你根本不知道舅父教孩子能有多少花样!
“舅父,成蟜交给你了!”嬴小政抱怨,“这个弟弟我是没法教了。”
朱襄好奇道:“成蟜只需要启蒙,你还教不明白?”
嬴小政用鼻子喷了口气,道:“教他识字背书还好,但算数……我认输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九九表背得很熟练,但打乱之后的一位数计算,他都能错一半以上!那都是九九表里背过的啊!”
嬴小政抱怨起来就停不住。
他不明白,前一道题一加九等于十,九加一就等于七了。
你好歹等于八,我都当你把加法和减法搞混了!九加一等于七,你究竟是怎么得到的啊!
嬴小政努力讲题,小成蟜学得非常认真,但下次该怎么错还是怎么错。
嬴小政现在都有些惧怕给小成蟜讲数学题了。
每当该教小成蟜数学的时候,嬴小政就会心跳加速,脑袋抽疼,出现畏惧心理。
他就算上战场的时候都没有畏惧过!
“这样啊,政儿辛苦了。”朱襄听到嬴小政的描述,明白了嬴小政的痛苦。
他身边的同事,自己和妻子都是博士,孩子读小学的时候也可能考不及格。那两口子自己带学生都带得很好,教孩子的方法也很正常,但孩子就是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