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贽翻白眼:“大概是朱襄想要守城,李牧就帮他想了个守城的办法,顺便带政儿去蹭点军功。”
子楚道:“但情报里写的是朱襄第二日就击溃项燕二十万大军,却楚军百余里,政儿率领的援军只是在中途拦截楚军。”
他顿了顿,把脸埋在了交握的手背上:“带政儿蹭军功,政儿跑到了淮水?!”
蔡泽道:“情报是口口相传,可能有假。等朱襄的书信,他会在书信中讲明一切。”
蔺贽讥笑道:“但他肯定真的守城了,政儿也真的骑着马穿越半个楚国腹地,跑到了淮水。”
子楚痛呼一声,又感到头晕了。
蔡泽道:“君上为何不发诏令让长平君回咸阳解释?”
蔺贽摊手:“长平君立了大功劳,还解释什么?应该是请长平君回咸阳接受赏赐呢。不如给政儿发诏令,骂政儿一顿。太子不顾自身安危亲自追敌,这件事该骂。”
子楚深呼吸:“是该把政儿叫回来,好好训斥一顿!学什么不好,非学朱襄这个!”
子楚立刻发出诏令,命太子回咸阳挨骂。
他的诏令发出去没多久,朱襄的战报和私人书信就到了。
战报中,朱襄和李牧联名描述了留下广陵城建设军港,收拢被驱赶的长江北岸楚人人心,以广陵城为据点,逐渐将长江航道重新纳入秦国范围的计划。
朱襄和嬴小政又各自写了自己带兵出征的情况,解答了秦国朝野上下对长平君和太子这震撼人心的战绩的疑惑。
匆匆看完战报之后,子楚对战事有了初步了解,然后打开了朱襄的信。
朱襄开头连招呼都不打,先劈头劈脸把子楚骂了一顿。
夏同你生的什么儿子?!你知道政儿跑淮水去了吗!!他才十四岁啊!!
子楚:“……”
子楚:“乃公的!朱襄你还好意思骂我?!”
蔺贽挤过来:“让我看看,我看看……呃,不要脸,君上什么时候养过政儿?政儿学坏,怎么能是君上的错?”
子楚瞪了蔺贽一眼。你当我没听出你是在损我?
子楚继续看朱襄写的信,看几眼,把信扣在桌面上,咕噜咕噜灌水,浇灭心头的怒火。
你自己没看好政儿,写信来骂我?朱襄你要脸吗!
朱襄用了半页信纸输出情绪,骂子楚骂李牧,顺带把带坏嬴小政的蔺贽也骂了进去,然后说这仨为什么不向蔡泽学习,一个个都不靠谱,政儿被养歪了!
蔡泽不断干咳,嘴角止不住笑。
蔺贽夸张地扶额叹气:“是我们对他太好了吗?是我们对他太好了吧?君上,赶紧派人去把长平君抓入大牢,我受不了了!”
子楚继续咕噜咕噜灌水。
气煞寡人也!
子楚灌了一肚子的水,中途如厕一次后,才把剩下的信看完。
朱襄骂完损友教坏嬴小政后,把战报上没写的事一一道来。
项燕不仅屠掉秦军抵抗过的几座城的平民,还帮南楚君推行内迁令,强迫长江北岸楚人北上。
但南楚君只强令楚人北迁,却没有给这群北迁的楚人安排今后的生活。
朱襄猜测,南楚君新建国,缺钱粮也缺役夫兵卒。他大概是打着先收割一波北迁楚国士人买地置产的钱财,然后将无依无靠的流民充作兵卒和役夫,以填补新建的南楚国徭役和兵役需求。
南楚国的贵族们也能趁此机会大赚一笔,得到钱财和奴仆。
景昭二族带头叛乱,虽然成功建立了南楚国,但贵族们都损失较大,急需回血。
内迁的楚人就是他们的血包。
朱襄写信给项燕和南楚君,希望他们能放过广陵人,给广陵人一条活路。但项燕和南楚君都没有回信。
朱襄又写信给李牧,询问是否可以守城。李牧让朱襄守城十日,宣扬长平君仁名和项燕、南楚君暴虐名声,自己再带兵解围,可令广陵城之后无忧。
“原来李牧早就到了吴郡,领兵的其实是李牧。”蔡泽松了一口气,“他不显露自己的存在,是不想分薄朱襄和政儿的战功。”
子楚不满道:“政儿追敌的战功倒罢了,朱襄的战功完全是他自己的,李牧何功之有?”
蔡泽道:“所以李牧不显露自己的存在,装作还在南越。”
子楚舒了一口气,道:“李牧做得不错。”
蔺贽忍不住挠头:“这么说,不是李牧击退了项燕,是朱襄真的以两万守军击退……不,击溃项燕二十万大军?!朱襄领兵这么厉害?!君上,过去点,让我看看他怎么打的仗!”
子楚差点被蔺贽挤出椅子。
他无语地站起来,把椅子让给现在完全忘记自己是臣子的蔺贽,然后把蔡泽挤出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