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不是特别在乎,可能不是很难受,还能笑。”
舅父大概就是想让自己等人如此想吧。
嬴小政看了朱襄一眼,道:“舅父,不说韩非了。”
朱襄郑重点头:“对,该说你了。”
嬴小政:“……”
他反悔了。
舅父,你还是继续心里苦吧,政儿喂你吃黄连!
朕没有这样的舅父!!!
李牧端起茶杯遮住上弯的唇角。
他也等着看嬴小政笑话。
嬴小政结结巴巴说起自己做的好事。每当他想美化一下自己,朱襄就会为他补充。
朱襄:不用谢(微笑)。
李牧上弯的唇角下撇了,雪姬的表情重新变得扭曲狰狞了。
嬴小政从未见过自家舅母这样的表情。他平生难得生出了害怕的心情,脖子都忍不住缩了起来。
朱襄心里有些怀念。
雪姬上次出现恶鬼般的表情,还是在听说要把春花接回咸阳的时候。
他从袖口抽出一根长长的细细的竹篾条,将磨得十分光滑的一头递给雪姬,然后把住李牧的肩膀:“走,我们去城里逛一圈。”
李牧起身:“好。”
他给了满脸写满了求助的嬴小政一个冷漠的眼神,与搭着他肩膀的朱襄一同离开。
嬴小政深呼吸。
舅父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竹篾条!
朕没有你这样的舅父!!!
雪姬深呼吸了好多次,待朱襄和李牧都走得没影了,才将脸上恶鬼般的狰狞神情变得平静。
雪姬十分平静道:“政儿,跪下。”
嬴小政飞速从椅子上梭下来,扑通跪直,平举双手,手心朝上。
老实!
第182章 食肆遇学生
细细的竹篾条打在手心上,不会伤到皮肉,顶多有点红肿,就是疼。
其实这点疼对嬴小政而言,其实不算什么。
他能面对生母砸来的东西,头破血流也不吭一声,竹篾条打在手心的疼痛,他本来可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但雪姬在打嬴小政手心的时候,一记竹篾条落在了孩子的手心上,她便流下了眼泪。
嬴小政看见雪姬的眼泪,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不断哭着认错。
雪姬不停手,竹篾条狠狠抽在嬴小政的手心,最后竹篾条都抽断了,嬴小政的手心都肿了,她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嬴小政哭着喊道:“舅母,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雪姬将手中断掉的竹篾条扔掉,抱着已经长大的孩子,哭得声音都嘶哑了:“你如果有个好歹,我和你舅父该如何是好?你让我们如何是好?!我和你舅父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若有个好歹,我们该如何是好!”
雪姬哭得语无伦次,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
已经逐渐高大的嬴小政被矮小的舅母搂在怀里,仿佛回到了自己还能被舅母护在怀里的年纪。
除了哭,嬴小政脑海里一片空白。
……
“从小到大,我都拿他没办法,只有雪会狠狠揍他的小屁股,规正他的行为。”朱襄唏嘘,“还好有雪在。”
李牧白了朱襄一眼:“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你家倒转了。”
朱襄笑道:“这不是挺好?”
李牧叹气。罢了,朱襄就是这样的人,没救了,无视便好。
吴城与秦国腹地隔得远,虽已经推行秦律,但还是保留着当地较为自由散漫的特色。
秦国腹地极端压制商业,吴城位于长江水道边上,不远处又是海岸线,能连通南北商线,商业贸易素来繁荣。
李牧能自给自足,就靠着充当商人们的“保护”这一角色,偶尔自己也会做一些买卖。
做生意腐蚀军队这种事,在古代不可能发生。因为古代的军匪不分家,军人甚至可能比寻常匪徒更凶残,将士兵卒赚钱多通过掠夺。
完全一摊烂泥就谈不上更烂,自然就谈不上腐蚀了。
通过做生意,以不见血的方式自给自足,满足将士兵卒的财物需求,李牧这支队伍反倒是可以称得上战国时代“军德”不错。连寻常兵卒杀良都逐渐减少,心里有了不可“竭泽而渔”的念头。
至于经商可能减少战斗力这种事,在李牧手下不可能。
现在到处都是仗打,李牧有了足够的物资后,就练了一支只用训练的精兵。其余游兵散勇,只需要听从军阵指挥,需要人命的时候指挥他们往上冲就行。
反正现在六国多是这样的兵,秦兵吃的比他们略饱,力气比六国普通兵卒略大,说不定战斗力还更高一些。
除了收保护费和经商,收商税也是李牧来钱的重要方式。
古代不重商税,不是不想要这块利益,是商税难收。
现代机构有了电脑网络这等便利,商家也有的是办法偷税漏税。以古代朝堂的行政能力,想要搞清楚商人究竟做了多少买卖赚了多少钱,以纯利润收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