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瞥了蒙武一眼:“即便王翦领兵能力能与我持平,我比王翦早成为主帅十几年,我们以同样的速度往前奔跑,他能赶上我?”
蒙武没乐子看,遗憾道:“王翦可惜了。”
李牧无语。可惜什么?可惜他没把我压下去?你究竟和谁是朋友?
蒙武干咳一声,转移话题:“但我还是看不懂,他打直辕三隘的意义何在。”
李牧脸上再次浮现笑意:“直辕三隘这处号称难以攻占的雄关被攻占,这就是意义。”
……
“王翦把直辕三隘打下来了?”子楚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一眼战报,然后把朱襄袖口拉住,不敢置信道,“王翦把直辕三隘打下来了?怎么打下来的?”
朱襄把被子楚扯歪的衣服弄正,无语道:“捷报上写得很清楚。”
子楚道:“他引诱守关楚将出兵,然后一举歼灭直辕三隘守军,楚将东逃,三隘被秦军占领,就这?”
朱襄道:“什么就这?”
子楚放下捷报,站起来背着手不断来回踱步:“这是真的?怎么可能?就算被击溃,楚将还能依托关隘固守啊,楚将怎么失败一次就跑了?”
朱襄又仔细看了一遍王翦的捷报,道:“王翦写,他一举歼灭守军。守军被全歼了,谁来守关?自然就退了。”
子楚停下乱转的脚步:“一次对垒,就全歼了?”
朱襄无奈极了:“秦王,君上,夏同!捷报写得很清楚,王翦诱出了守军与他两军对垒硬碰硬,他碰赢了,守军就丢弃关隘东逃了。很难理解?”
子楚深吸一口气:“这很容易理解?他究竟怎么在敌我双方势力差不多的前提下还能赢了以逸待劳的楚军?”
朱襄道:“反正赢了,你管他怎么赢的。你不如想,连这种劣势他都能赢,秦国又出一员名将,大善。”
嬴小政在一旁当复读机,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复读机:“大善!”
子楚把深吸的那口气缓缓吐出:“对,大善,大善。”
他猛地窜了几下,就像个猴似的。
子楚攥紧拳头,激动道:“寡人有李牧和王翦,天下尽在囊中。”
朱襄道:“天下早就尽在秦国囊中,就是得慢慢装。”
嬴小政继续复读:“对,早就尽在秦国囊中。”
子楚先给了复读机儿子脑门一下,然后恢复冷静,坐回椅子上:“楚国边境就这一处险关,其余与他国交界处不是平原,就是大河。而秦军舟师锐利,大河如坦途。现在楚国唯一的险关被王翦拿下,他们大概不会再打下去了。”
此战战略意义不大,政治意义极大。
王翦正面击溃楚国镇守险关雄师,不是致使楚国无险可守,因为秦国打楚国本来也可以绕路。
他是以此战告诉楚国,即便楚国占尽天时地利,也不是秦军对手。
白起虽老,但有李牧,现在还来了一个王翦。
楚国上下的仅存的傲气和安全感,在直辕之战中完全粉碎。
“该派人出使楚国,调停楚国争斗了。”看着子楚发了许久的疯,终于安静下来后,蔡泽才道,“魏、韩、赵、齐、燕当派出联军和使者,逼迫楚国交战双方握手言和,然后以淮水为界,分疆而治。”
蔺贽手撑着下巴,叹息道:“可惜吃多了难以消化,否则让秦国和楚国再次分水而治一次,多好啊。”
子楚也叹息:“李牧和王翦足以打下秦国淮水以南。真不能直接打?朱襄……”
朱襄双手在胸前画叉:“叫我也没用,我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口气帮你安抚这么多楚民。不过若景昭二氏的叛军如果能分治淮水以南,给我三年时间,我能让他们的庶民对秦国归心。”
他想了想,补充道:“只是庶民,士人不可能。”
嬴小政傲气道:“庶民就够了。庶民才会种田织布,服役从军,对秦国有益。楚国士人,哼,现在没有位置给他们。”
“等秦国统一天下后,基层官吏极其缺乏,总会需要他们。”朱襄道,“现在好好办学吧。吸引楚人来南秦入学,将来楚地治理可能会稍好一些。”
嬴小政道:“我想回吴郡了。君父,你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当国君?你年富力强,难道还需要一个太子帮你监国?”
子楚真想把这个嘴无遮拦的太子给架出去。
这个嘴欠的不孝儿子就是仗着自己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继承人可选是吗?看我不把公子成蟜……
子楚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朱襄,成蟜启蒙如何了?”
朱襄骄傲道:“很聪明,学会一百个字了!”
子楚冷漠:“哦。”
这个不孝子就是仗着自己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继承人可选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