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犹豫了许久,小心翼翼道:“我可不可以把它供奉在我家的祠堂里?”
这可是朱襄公的墨宝,活神仙!
朱襄失笑:“你自己收着,卖掉也成,别供奉,我不喜欢别人供奉我。就算你们供奉我,我也不会实现你们任何愿望。”
壮士道:“我不许愿,不许愿!”
朱襄道:“那你随意。”
嬴小政拉了拉朱襄的衣袖:“舅父,今天我要吃红烧鲈鱼。”
朱襄道:“好,今晚上安排上。”
嬴小政对那个壮士道:“你看,舅父撒谎,对舅父许愿很有用。”
众人:“……”
这时候他们该笑吗?
朱襄自己笑开了花,把嬴小政抱起来蹭蹭脸蛋,夸奖自家外甥的玩笑开得真高明,是活跃气氛好能手。
总之,我家政儿真幽默!
李牧眉头抽搐。如果政儿当秦王后在朝堂上讲“笑话”吓死一群朝臣,都是朱襄你的错。
……
朱襄来到了后世鱼米之乡,现在还不咋地的长江三角洲平原跨年,秦王再次收到了李牧和朱襄的文书。
秦王感慨:“大海,真好啊。”
秦王心里酸酸的。
如果他再年轻一点,不担心路途遥远,他一定把政务丢给太子,自己去看看大海。
他这一辈子还没看过大海。
秦王越想越馋,觉得自己身体还好,似乎可以去。
如果现在不去,将来他就更加没有机会去了。
除了去齐国当质子的秦公子,多少秦王见过大海?
于是这几日秦王一直盯着太子柱若有所思,把太子柱看得毛骨悚然。
太子柱使劲琢磨自己有没有得罪君父,怎么也想不出来。
他悄悄去找范雎求指教,范雎让他直接问,他还是不敢。
终于,当太子柱失眠了几个夜晚,实在是撑不住后,才小心翼翼询问秦王,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好。
秦王差点把自己儿子吓得大病一场,才坦白:“寡人想去看海。”
太子柱:“……”
我¥%¥%¥#%¥#%!!太子柱想在心里骂人,但又不敢骂人,只能骂出一堆意义不明的话。
太子柱深呼吸,恭敬道:“君父,路途太遥远,南方又多瘴气,不要远行。”
秦王叹气:“我知道,我就想想。”
但第二日,秦王还是盯着太子柱若有所思。
太子柱硬着头皮道:“君父,你还想去看海?”
秦王点头。
太子柱道:“君父,如果你生病了怎么办?不要去太远的地方。”
秦王叹气:“我知道,如果去看海,我可能会折寿好几年。”
太子柱哭道:“君父,你知道就不要去啊。”
你不要为难我啊!
秦王叹气:“好。”
然后半月之后,秦王开始打包行李,让太子柱监国。
太子柱:“……”
太子柱能怎么办?他只能跪在地上,抱着秦王的大腿哭道:“君父,别去,真的别去!你生病了怎么办!”
秦王继续叹气:“但是如果不去,寡人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看海了。”
他想通了,自己活得够长了,就算折寿一两年,他也想看海。
如果他现在再不远行,他以后都出不了咸阳。
历代秦王都想去中原看看,他去了更远的地方,看到了秦王只能在文字中看到的大海,那将多高兴?
等到了地下,见到了祖先,他得有多自豪?
老秦王就想去看海,谁也制止不了他看海的心。
于是太子柱一路哭着把老秦王送上汉水的船,老秦王没病,太子柱大病一场。
更可怜的是,太子柱在病中还得处理政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找范雎求救,范雎无奈暂时退休返聘。
朱襄早早得到了这个消息,呆坐半晌。
他把嬴小政抱到怀里,使劲挼着嬴小政的脑袋,把嬴小政都挼疼了,一口咬在舅父手臂上,又崩掉了一颗牙。
朱襄惊讶:“政儿,你已经很久没有用舅父的手臂磨牙了,长回去了?”
他捏着嬴小政的小胖脸,把嬴小政的脸颊软肉往外扯。
嬴小政含糊不清道:“牙痒,好痒。”
朱襄哭笑不得:“你用药包磨牙,怎么用我的手臂磨牙?”
嬴小政心道,谁让你烦我。
他转移话题:“舅父,你看到了什么?怎么如此震惊?难道咸阳出了什么事?”
朱襄点头:“是的,咸阳出了大事。”
嬴小政见舅父的神情还算平静,推测不是什么大事,随便猜测道:“难道曾大父给老师封君了?”
朱襄敲了一下嬴小政的脑袋,道:“想得美。”
他又看了一眼信纸,神情复杂道:“你曾大父要来看海,太子抱着他的腿哭也没拦下来,现在恐怕已经上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