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魔尊离婚(406)
因为内心的愧疚,她没办法像在虚空之境里一样对他毫不留情,出招的时候稍微有了一丝空隙,便被他敏锐地抓住了机会,一剑攻破。
他是魔,天生就是属于战斗的一族,抓住机会绝不放过,问道挑开召灵,他一手掐住她的脖颈,忽然从半空中,将她按到草地上。
小河边,被惊起的萤火虫如同满天星辰飞舞起来。
帝夙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举起问道,打算一剑刺穿她的胸膛。
这是他被困在虚空之境这么多年以来,最想做的一件事。
打败她,杀了她!
她太强了,他只能抓住她出错的这一个机会杀了她,否则将永远失去自由。
可是问道即将落下的瞬间,他却犹豫了。
剑尖悬在她心口。
他却望着她的眼睛。
除了不让他离开虚空之境,她对他没什么不好。
他从出生就被神族追杀,被镇压,被放逐,所有人知道他是魔都会离开他,不可能接纳他,他只能和妖物邪魔为伴,以掠夺和杀戮为生。
是她把他带回虚空之境,给了他安稳的生活,充足的食物,日日夜夜不厌其烦的指导剑招。
他在虚空之境有一个家。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被人接纳。
他握着问道,始终没有落下,飞舞的萤火虫停在剑柄上,以为他是一尊不会动的雕像。
鹿朝和他静静对视了片刻之后,慢慢地抬起手,抚摸在他脸庞上,他皮肤像在寒冬一样,冰冷寒凉。
而她的手是温热的。
他微微喘息,没有躲闪。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生气,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鹿朝轻声说,“你已经不是个小男孩了,在凡间,理应有人教导你成为一个男人应该懂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懂,只能带你来外面,我希望你也可以像寻常少年一样,那种事情并不邪恶污浊,是人生来的天性,你不必压抑自己。”
帝夙垂眸看着她,原来是这样。
他以为,她是因为那天撞见了他在自读,以为他想找人发泄,就把他扔去画楼里。
“谁说我不懂?”他低声说。
“啊?”鹿朝有些迷惑。
忽然之间,少年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后抬起头,魔族的血眸带着一丝挑衅:“我懂。”
鹿朝愣住,唇瓣上那一瞬间的冰凉柔软让她无法回神。
从未有人敢对她这么的……放肆!
她忽然抬起手,揪住少年的衣领,一把将他掀翻在草地上,刚刚停下的萤火虫再次飞起来,点点荧光映在少年眼中,映出了惊人的璀璨。
“哈哈哈……”他忽然笑起来,欣赏着她气急败坏又害羞的样子,他觉得哪怕打不赢她,也没关系。
他被她用力按住,却不挣扎,问道被他扔到一边,身上的魔气和煞气一点一点消散。
他抬眸看着高高在上的她,好奇地问:“天尊,不会从未有人亲过你吧?”
“帝夙,不得无礼!”她一本正经地教训他。
原来真的没有。
原来除了打他很厉害之外,她好像和凡间的小姑娘没什么两样。
她身边飞舞的是萤火虫,而不是冷燧的星辰,这样的她,少了一些神性,多了少女的明媚。
他怔怔地看了她片刻,忽然有一种心神紊乱的感觉,明明打斗已经结束了,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剧烈。
他偏过头,不敢再看她。
鹿朝以为他被斥责之后知错了,便松开他的衣领,坐在他身边的草地上。
夏夜的萤火虫绕着两人飞来飞去,河面上的风轻轻吹来,将她身上的气息带到他的鼻端。
他一只手枕在脑后,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搭在上面,是个吊儿郎当的姿势。
“天尊,这么多年你一个人住在虚空之境,不会感到孤独吗?”少年好奇地问。
“有时候也会。”鹿朝望着遥远天空之上,那是虚空之境的方向。
“那你为何不出来?”
鹿朝愣了一下,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我在六界之中,不属于任何一族,离开虚空之境,也不知道去哪里。”
帝夙的目光转向她,有萤火虫飞过她的眉眼,温暖的萤火映在她脸上,却很耀眼。
这些年在虚空之境中,他知道她并不是一个清冷无情的神,广袤的虚空之境都是她修炼的场所,除此之外,有看不完的书,太梵宫的一砖一瓦都是她亲手修建的,她过着像凡人一样的生活,不问世事,也会苦中作乐。
他和摩缨去了虚空之境后,她是很高兴的,她从来不说,但召灵会说,召灵是她的本命神器,两人意识想通,自然很清楚她想什么。
“鹿朝,如果我一直在虚空之境,你会很高兴吗?”他不由自主地开口,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