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魔尊离婚(234)
“我给你那么多钱,你没有买灵器吗?”
“买了,可是短短几个月,并不足以恢复……”
“不要废话了,把伤口再割深一些。”夜长风当机立断,“你要知道,在琉璃仙都,我和父王都对你极好,你那些在神界的族人,只能被囚禁在密室,用铁链锁着,而你,却能随心所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知道。”摩缨的声音低弱下去,而皮肤被切开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却格外清晰起来。
滴答,滴答……
鲜血落入器皿之中,一点一点变多。
“你说你能拯救我们一族?”少年站在悬崖边,夜风狂乱地吹起他的长发,将他半张脸都遮起来。
他半敞开的胸膛上,密密麻麻全是伤口,有些还未愈合,在往外渗出血液。
他看起来很单薄,十七八岁的样子,却一点儿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好像一棵即将衰弱凋零的枯木。
“是,你相信我吗?”鹿朝站在距离他几步之外,眼睛上蒙着一条带血的缎带,她什么都看不见。
少年对她说:“你相信我,我就相信你。”
“我相信你。”
“那你就往前走,我不喊停,你就不准停。”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好。”她答应了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往他的方向走去。
单薄的少年看着她,忽然好奇地说:“你都被我伤成这样了,你明知道我是想杀了你的,为何还要相信我?”
她被风卷起的白衣上全是血,握剑的手上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他们这一场大战持续了几天几夜,不死不休,他痛恨这个世界上所有神族,根本不可能对她手下留情,可她还是选择相信他。
鹿朝的脚步没有片刻停顿,一边走,一边说:“我想让你知道,这世间并非只有丑恶,还有正义存在,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会让你看到。”
少年怔怔地看着她:“你和其他神族不一样。”
鹿朝抿着干裂的嘴唇,轻声说:“抱歉,我来的太晚了。”
她走到了他面前,再往前几步,就是万丈悬崖了,可是他没有喊停,狂风依旧吹着,在脸上仿佛刀割一样。
而她也没有停,她遵守着承诺,在他喊停之前,她不会停下。
少年眼中有热泪滚下来,很快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她继续往前走着,即将和他擦肩而过,踏入悬崖时,他开口了,却不是喊停,而是问她:“我是一块顽石,为何你非要让顽石点头?”
“因为你会流泪啊,傻瓜。”
她一脚踏空,跌入了万丈深渊。
少年眼前只有空荡荡的风和黑暗,以及双眼中大颗大颗滚下的血泪。
……
鹿朝猛地睁开眼睛,身上全是冷汗,双脚踏空,粉身碎骨的感觉,仿佛是真实发生的。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尽管四周灯火如昼,是温馨安宁的房间,可她仿佛还身处在那个看不见一切的黑暗中,一步一步走向悬崖。
而那个少年,直到最后都没有喊停。
那是谁?
她觉得那声音很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朝朝?”一只手扶上她的后背,从一侧把她搂过去,“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鹿朝难以抑制身体的颤抖,她抬头看了看帝夙的脸,不是他,梦中那个少年尽管看不清,但和帝夙是不一样的。
“做梦了。”鹿朝靠在他怀里,他的手安抚地摩挲着她的后脑和背脊,渐渐让她平静下来。
兴许只是个梦吧,她从未见过的人,从未到过的地方,应该不会是现实。
可是为什么醒来之后她心里这么难过?好像答应了一个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用性命都无法交换,她却忘记了。
她觉得内心空荡荡的,很不安,于是爬起来,披上一件衣服,说:“我出去走走,吹会儿冷风。”
帝夙和她一起起来,两人趁着夜色走出了房间,在院子里徘徊了一会儿,鹿朝情绪低落,心中还是沉重得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上去吧。”帝夙忽然揽住她的腰,足尖一点,带着她跃上了屋顶。
屋顶上,风徐徐地吹着,比院子里要开阔许多,让鹿朝的胸腔也仿佛打开了。
她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在屋脊上坐下来。
帝夙把披风拉开,将她拢进来,和她并肩坐着,月光静静地照在两人身上。
深夜的天空中,繁星如许,银河万里。
“你知道,天空之上是什么吗?”鹿朝仰着头问。
帝夙:“第二重天。”
鹿朝:这人毫无情趣。
“没错,天有九重,魔域也有九层,我是问,九重天之上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