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会对厂里名声有影响。

毕竟这个年代，虽然已经迈入八零了，但还没到开放的千禧年。

几乎没有未婚小姑娘敢这么光明正大出来拉人头做生意。

罗薇自我分析一番后，直接回：“张秘书，我已经结婚了。”

“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们日化厂的名声。”

“我想别人应该也不会来说三道四吧？”

张凌根本没管别人什么说三道四，他有些怔愣，那张书卷气的一瞬像被冰块冻住了一样没了刚才生动迷恋的表情。

只剩下某种震惊和难言的尴尬。

结婚了？

他看她好像年纪不大，挺小的。

看着只有20出头。

这样的小姑娘顶多有说亲的。

但不至于这么快结婚了？

不，这里是江南小镇，不是大城市。

这里的人，18、19就结婚了。

哪里还等到22、23才结婚？

张凌有种吃了苍蝇的不舒服。

沉着眸透过镜片看向罗薇，心口一股子的懊恼和不舒爽。

怎么会这样？

他居然还不如自己幼儿园的弟弟有眼力见。

他都知道要先了解人家有没有结婚？

他见色起意，都忘了这茬。

真是尴尬。

张凌内心矛盾争斗着，罗薇看他脸色突然不对劲？顿时有些担心起来，她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怎么一会会的时间，他就看着不高兴了？

罗薇手指搓搓手心，犹豫一会，说：“张秘书，是不是我刚才说错话了？”

“没有。”张凌回神，慢慢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他的脑子有些乱乱的。

今天看来是没办法和罗薇多谈了。

“罗薇，你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订购的事，我再找你。”张凌要赶客。

这翻脸比罗薇预料的快。

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翻脸的？

不过人家赶客了，她不会死皮赖脸留下来非要求个订购绿豆饮的结果。

礼貌起身：“好，不打扰张秘书工作。”

说完，先出去。

张凌这回没送，态度转变的让罗薇已经预感这笔生意要黄了。

罗薇从二楼办公区的楼梯一节节台阶往下走。

大脑有些胀胀的。

张凌突然态度转变，刚才她还在琢磨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现在细细想想。

她觉得没有说错什么呀？

难道是她说了已婚？

张凌对她有想法吗？

不会吧……他怎么着都是厂里的秘书。

但是……

罗薇不敢多想，提着一颗心，在楼梯处站了会。

努力赶走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算了，如果他真对她有意思？

她倒不稀罕找日化厂合作了。

江南镇上不还有服装厂和塑料厂吗？

她可以一家家再去推销。

总能成功的。

罗薇想明白了，也不在意这次订购的单子要黄。

一身轻松地快步下楼往外走。

经过门口的时候，大叔又热情探出身体说：“嗳， 姑娘，咋样？我们张秘书是不是答应买你的绿豆饮了？”

罗薇转过脸，温和笑笑：“没有，这笔单子要黄了。”

大叔一愣，这……黄了？

这怎么就黄了？

不是张秘书让她进来谈生意？

能让张秘书同意进来的，基本是有戏的。

居然没有成？

“姑娘，咋回事啊？我以为这个事挺顺利的。”

罗薇不想说里面的缘由，省得传出去，对她和张秘书有影响，轻松笑着回：“叔，做生意哪有一定就成功的道理，我们有些细节没谈拢，不过没事，这边厂挺多，我再去其他地方试试？”

只不过日化厂离她的早餐店最近。

只有十几分钟路程，她才首选这里。

其他厂区要走半小时甚至40分钟，有些远。

“这样啊？没事的姑娘，的确这个做生意是挺难的，尤其你一个女人家，不过心诚则灵，我先祝你顺利。”大叔没多想。

反而表示同情地安慰她。

罗薇不多说了，点点头，朝大叔挥挥手先走。

厂区办公室二楼的办公室。

张凌一脸郁闷和烦躁地坐在那边，伸手摸了一支烟，抽了两口。

烟雾腾腾里。

张凌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不甘心。

他这人，从小就接受家里严苛的教育。

生活学习一帆顺风却也被限制的死死的。

什么都不允许他跨出张家给他规定的那种舒适圈。

包括女人这件事。

家里其实早就帮他物色好了相亲的姑娘。

隔壁农业局家的姑娘。

姑娘有学识，长得一般，但家境和他家是匹配的。

当然，他们不是没见过。

就是见过，他才觉得无趣。

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真的被张家限定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