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身后明显很破的屋子,担忧着:“可光有棉衣也不成,你们住的地方也太不保暖了。”
“没事,你程叔跟着老爷子学过一些手艺。”贺梅没了刚来时那么沉闷,她跟着解释:“我们下午去边上转悠了一下,正好可以挖些黄土回来封上窗户,再搭建一个火炕。”
也是有技术的好处吧,自力更生也能过下去。
要不然,粮食和衣服解决了,住处也是一大难题。
程行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你们先前是不是说想学烧窑?我虽然没老爷子精通,但多少也会一点,你们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教教你们。”
高辽联系他们的时候,他们刚被抓起来不久,还是他爸在看望他的时候提了几句,只是那时自身难保,实在是空不出心思想起来。
既然现在都已经落脚,对方又惦记着原先的情谊,那他也不是小气之人,对方只要想学他就愿意教。
“真的吗?”陈树名大喜。
高辽面上也露出喜意,不过他还是解释了一句,“师公,我这次来并不是……”
程行伸手拦住他,笑着道:“我当然知道你,怎么说也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好几个月的关系,我还不知道你小子的性子?”
会冒险来看他,主要原因肯定不是为了他手中烧窑的技术。
就算他不会这门技术,对方仍旧会冒险过来。
其实他们两人的年龄差不了多少,当时媳妇将人接回家时,他们刚刚结婚没多久,对着十几岁的高辽,倒也没长辈对晚辈的意思,而是平辈之间的相处。
不得不说,媳妇帮助过的几个孩子人品都挺不错。
他跟着道:“你明天给我带点纸笔,我将一些步骤都写上面,你们先自己琢磨琢磨,有不懂的再找机会过来问。”
同在一个大队,能少接触还是少接触的好。
贺梅也跟着道:“为了你们好,这件事也别其他人提起。”
高辽懂得,所以今晚都是悄悄和陈树名一同前往,并没有和其他人提起。
但如果烧窑的事真能成,他怎么都得为老师争取福利,总不能白白给出烧窑的方子。
高辽并没有在这里多待,拎着什么来仍旧带着什么回。
回去的路上没了来时的忐忑和担忧,虽然住在牛棚,但老师和师公面上并没有绝望,而是对未来的期待,将日子都规划的很好。
将来的日子肯定没有原先好,但只要心怀期待就好,总能熬过去。
“老师他们是真的挺好,以后咱们弄点什么食物也能给他们带上一些,反正吃到嘴里的东西,有人想查也发现不了。”
高辽也是这么想,点着头应着。
陈树名接着道,“对了,咱们两都不会缝衣服,如果交给别人会不会……”
正说着话,高辽突然拦住了他,竖着一根手指在唇边,“嘘!”
陈树名有些不明所以,可安静下来后就能听到前方的干草堆里有动静,他小声开口,“有贼?”
高辽白了他一眼。
贼会跑到干草堆里偷东西?
陈树名带着些好奇,垫着脚尖就往那边去,刚抬头往前方一望,瞬间是目瞪口呆,惊到直接发出了一些声响。
“谁?!”
好在高辽反应及时,上前拉着陈树名就跑,反正这天乌漆嘛黑,只要不追上来就肯定认不出他们是谁。
两人跑的飞快,也不管会不会闹出动静,不被追上就好。
一直跑到知青屋那边,这才轻轻放缓动作,悄悄回了房间。
陈树名极力平息喘气,带着惊愕以及一丝气愤,“你刚看到没?他们也太不要脸了吧!”
“和咱们没关系,正好你以后有理由躲开了。”
陈树名还是很生气,“季家怎么回事啊,既然和人搞对象,那别把我给牵扯进去,弄得我这段时间是担心受怕,生怕被人直接抓到季家当上门女婿了,结果倒好,他们这是打算媳妇孩子一并塞给我啊?”
那塞的肯定就不是他的孩子了。
越说越委屈,感觉自己就是大队的第二个杨银。
高辽也挺同情他,拍着他的肩膀安抚着,“换个角度想想,好在现在知道的早,也不用担心以后真被这家人赖上。”
而在干草堆那边,季婷将衣服穿好,一脸惊慌的道:“刚刚是谁?他们不会看到我们了吧?”
身边的男人皱起眉头,随意敷衍着:“放心,他们既然跑开肯定是不想闹大,再说了,天这么黑也看不到什么。”
“真的吗?”季婷还是有些担忧,忍不住伸手握住男人的手,“要不,咱们在一起算了,反正我妈说了,家里给我留了一间房,咱们还是能住家里、吃家里,你要跟我在一起,也算是半个红山大队的人,也不用再日日干着这么脏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