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玉同他们争论，直到曾旗舒等得不耐烦了，又派万礼公出来。

看热闹的小厮挤到廊下，七嘴八舌地议论：“有什么好吵的，六小姐还能去哪，定是在群芳院跟侍君们玩呢。”

说罢，这群少男笑得前仰后合，银铃般的脆声叫人想忽略都难。

万礼公抓了其中笑得最欢的那人，要他将话说清楚，曾旗舒急得自己走到窗边，从窗户缝听到了少男的答话。

“你问群芳院？万礼公真爱装糊涂，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六小姐的侍君们住的地方嘛，哪家小姐身边没几个伺候的人。”

另一人插嘴，火上浇油道：“咱们小姐心疼曾公子，担心他太过劳累，看来晚上不会过来了。礼公劝劝曾公子，早点歇下吧。”

屋内的曾旗舒瞬间黑脸，险些抬手撩开红盖头。

还好克制住了动作，他扶着墙，飞快地往门口走。

中途撞碎了架子上的玉瓶，发出的声响将万礼公和盼玉都勾了回来。

盼玉赶紧将碎片扫到边上，曾旗舒伸出胳膊唤礼公。

害怕与妒恨让他声音颤抖：“带我去群芳院。”

万礼公扶住曾旗舒的手，劝他继续等着：“六小姐那么喜欢您，怎会去找那群玩意儿，您别着急，咱们再等一会儿。”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曾旗舒对小厮的闲话信了十分，这个时辰还不过来，难道要等到明天敬茶再见面嘛？

“带我过去。”曾旗舒强硬得很，万礼公和盼玉都拗不过他，只能一左一右扶着看不见路的曾旗舒。

那两个小厮连曾旗舒也要拦，曾旗舒刁蛮多年，打过小厮无数。

当即两脚踹过去，将其中一人的膝盖踹出了咔嚓的闷响。

一人痛苦地跌倒，另一人去扶。

这就让曾旗舒有了离开的时机，他让盼玉将说闲话的小厮带出来，要对方在前引路，披着昏暗月色，一行人直奔群芳院。

旁的小厮赶紧去跟家主和正君报信，沈觉妻夫累了一天，听了通传还以为会是多大的事，结果只是曾旗舒要闹。

老两口的脚都没挪出床，翻个身又接着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69章 盖头

就如沈觉妻夫预料的，沈妙如的纨绔功夫不是白得的。

喜欢谁时说尽好话，处处哄着；厌烦了对方，立刻翻脸不认人，半点怜香惜玉的温柔都不肯再匀出来，更不可能被一个曾旗舒欺负了。

沈妙如正在兴头上，跟侍君、通房们玩得开心。

寻欢作乐的声音传到院子外，曾旗舒如坠冰窟，冷意从四肢传到全身各处。

手心浮出冷汗，曾旗舒捏紧拳头，硬要闯入。

群芳院的主子多，小厮更多，一群人堵在院门口，将撒泼的主仆三人拦到外头。

人进不来，曾旗舒就用喊的：“妙姐姐！”

一声声不停歇，盼玉和万礼公帮着叫‘六小姐’。

小厮们能用肉身拦着曾旗舒，不让人进来，但没有主子的命令，无人敢去捂曾旗舒的嘴。

莺声燕语被外头的嚎叫破坏了美感，沈妙如听得心烦。

那日用在五皇女身上、逼人停手的招数如今让她遇上了。

沈妙如套上中衣，带着怒气推门而出。

一屋子侍君、通房挂着轻薄的肚兜，或是扯过被子，或是将随便谁的衣裳盖到肩头，一个个全都凑到窗户口看热闹。

拦路的小厮们退让开来，为沈妙如腾出了路。

沈妙如没有走近，站在院内，隔了一段距离问曾旗舒：“你来做甚？”

曾旗舒心中仅剩的期盼也被她的话给打碎了，对方语气里的嫌恶之情任谁都能感受得到。

妙姐姐厌烦他了……

曾旗舒怔愣失语，盖头挡住了他的视线，也为他遮下了此刻狼狈的表情。

没有得到答复，沈妙如又斥了一声：“刁蛮货。”

沈妙如爱沾花惹草，却无意娶亲，就算要娶，也要找端庄持重的乖巧公子，而非是会跟她私传情书的人。

诬陷曾旗舒的计划还出了差错，害她必须跟曾旗舒成亲。

沈妙如满肚子的火，今儿全都朝着曾旗舒撒了出来。

耳边响起长长的嗡鸣，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他在做梦吗？

曾旗舒还在求她：“妙姐姐，今晚是我们的洞房夜，你随我回去好不好。”

沈妙如笑了，酒劲上头，让她不加思考，说出的话比平日故意做刻薄样时还要狠：“破败之身，拿什么圆房？”

泪珠子断了线，顺着脸颊坠落下去，曾旗舒却毫无察觉。

喉咙哽咽发出的声音让他感到陌生，强撑出的平静更是可怜。

心知满院的丫环小厮都不会听懂沈妙如的话，更不可能知道他跟五皇女的丑事，可曾旗舒还是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