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姜知棠被他莫名的笑声吸引了注意，只见他双手枕在脑后，惬意地靠在床头，抬起头望着头顶。

他的眼睛又大又有神，配上那浓密的剑眉，少年英气在他身上展现得熠熠生辉。不过，这样英气硬朗的长相却因为那笑起来若隐若现的虎牙又给他添了几分可爱。

少年的眼睛仿佛透过头顶的窗帘望见了一片星辰，倒映在他的眼里，星光醉人。

姜知棠虽然不懂他在看什么，但也没有出声阻止。

许久之后，姜知棠差点要在这宁静的氛围里睡过去，好在陈蹊云蓦地一声唉叹将她拉回了神。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皮，好奇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安静，莫名有些不安。

再加上之前和俪妃争执的事，姜知棠忽然产生了一种他会想不开的错觉。

陈蹊云终于开口了，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情绪。

“姜知棠，你真的觉得我是个有福之人？”

姜知棠愣了一下，书中的他一生安逸，衣食不愁，最后还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儿孙满堂，怎么不算有福呢？

可如果没听到他与俪妃说得话，她真的觉得像他这样闲散自在又骄纵蛮横之人，该是被皇上和母妃宠着的。

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依着书里的原则，含糊不清地点头。

陈蹊云又问：“我真的会和五哥走上分道扬镳的路吗？”

关于这一点，姜知棠倒是很有保证，她拍拍胸脯，“你放心吧！你和你五哥绝对不会走上那条路的。”

毕竟，不管是书里还是现在，黑化后的陈蹊谨或是现在的陈蹊谨从来没有和陈蹊云走向决裂。

陈蹊云听到她信誓旦旦地保证，突然也有了精神，“没错！我和五哥绝对不会走上那样的路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何那么喜欢你五哥？”

姜知棠好奇地问，陈蹊云娓娓道来。

“因为我从小就蠢，功课比不上兄长们，所以常常被他们挤怼。我母妃也因此不断地逼着我去学。可我天生就不是这块料，怎么学都不会。好在，五哥他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我学不会，他也不逼着我，只会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教我，直到我会。”

“五哥从小就很孤僻，一个人住在破旧的院子里，穿得也不如我们光鲜。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和我一样是皇子。只是顶着好奇去接近他。”

“一开始五哥对我可凶了，只要我一靠近就瞪我。不过后来，多靠我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精神，终于打动了五哥。”

说到这，姜知棠已经能想象到陈蹊谨一脸手足无措地试图扯开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身上的陈蹊云了。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我因贪玩不慎将一位妃子推进池子。我母妃为了救我，将所有罪责都推卸到无辜的五哥身上。”

“我因为太过年幼，并不知道这件事做错了会发生什么。只知道父皇那天生了好大的气，气到要将五哥杖毙。”

杖毙！

姜知棠一惊，这皇帝的心也太狠了！

“母妃的阻拦和害怕的心理让我不敢去承认一切。当五哥被士兵拖出去时，我跟了出去。我看到五哥被压在椅子上，那棍棒重重地打在他身上。他那样瘦弱的身子，根本扛不住几下，很快他就晕了过去。”

“我这时才意识到，如果我不承认，五哥就会因我而死去。之后，我不顾母妃的阻拦和父皇解释了一切。可他们好像就是要置五哥于死地，谁也不愿意相信我。”

“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之后我便因这件事昏厥了好几天，如果不是皇后娘娘出手救下五哥，那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姜知棠被这短短的一番话震慑良久，或许皇帝是知道那件事不是陈蹊谨做的，可他却依旧选择惩戒。

她心里一阵荒凉，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帝要这样对陈蹊谨，他们可是父子啊！即便如何厌恶，都不能下死手的关系啊！

想到陈蹊谨总是云淡风轻，温柔体贴的性格，她的心里竟隐隐抽痛。

陈蹊云又道：“不管别人怎么想，我都不会背叛五哥。哪怕成为他的棋子……”

姜知棠面上惊愕，原来他不是不懂俪妃说得话，只是他本就有被陈蹊谨利用的心里准备。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或许像我这种蠢人也只有这个作用了。”

姜知棠看着他有些出神，她果然还是不够了解陈蹊云这个人。

她轻轻地勾起一抹笑意，温声说道：“你才不蠢呢！”

“你欺负我的时候可是无所不用其极，诋毁我的时候更是出口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