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吐了一口血,脸色越来越青,已经泛上了几分死气。
大夫看在眼里,低声道:“准备后事吧。”
“这些都是借口,少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若你真的为了我好,真的拿我当亲弟弟。为何不将家业交到我手中?我也是白家的子弟,哪怕败了家业,那也是白府的命数。”白二忙吩咐人去追报官之人,却也知道太迟了。
这事情有衙门出面细查,他不认为自己能逃得掉。说到底,他动手后赌的是大哥对白府的在意。
大哥那么在乎白府名声和生意,应该不会将事情闹大,就算要闹,他还可以拦着,却万万没想到冒出一个多管闲事的纪欢颜!
高玲珑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看过来的凶狠目光,坦然回望:“我不该报官么?”
白二爷气急败坏:“你是白府的人,该维护府里名声。”
闻言,高玲珑笑了:“从一开始我就不想来,是白临风逼我来的。先前我被打得半死,他生病了我才得几分喘息之机。娘家都险些因为你们家破人亡,让我维护白府名声,你怕是还没睡醒哦。这么腌臜丑陋的府邸,早该让所有人都看一看!”
她越说声音越大,一番突然的发作,让所有人都愣住。
就连床上只剩下一口气的白老爷都诧异地看了过来。
“看我做甚?”高玲珑闲闲坐在椅子上。
铺子里的掌柜们先到,白老爷直言家主之位交给白临海,还点了几位对他忠心耿耿之人,嘱咐他们好好扶持儿子。
仆强主弱,主子难免被欺负,兴许会闹出一些乱子,底下人生异心贪墨银子都是避免不了的。不过,此时的白老爷再担忧再不放心,也只能如此安排。
在他死之前,得把二弟这个狠辣之人送进大牢,否则,府里还要出乱子。他如今就得临海一个康健的孩子,可不能再被人害了。
因此,等大人到了,白老爷强撑着一口气指认亲生弟弟为了谋夺家产害他性命。
白二爷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梗着脖子辩解:“你这么多年不肯分家,还不是为了占我那一份。同样的是你能做,完了还觉得自己照顾了人。而我做了就是十恶不赦,没这种道理。”
天地良心,白老爷是真的没有要占弟弟家财的意思,到了此刻二弟还这么说……他一口气上不来,又吐了一口,血还没吐完,整个人直直倒下,就那么去了。
大人并没有听信了白老爷这个苦主的一面之词,怕影响太大,他没把白府所有人都带走,而是就在院子里粗粗审问了一遍。
高玲珑向来都是自己亲自动手,从来没有使唤人帮自己下过毒手,最多就是让人盯行踪。且她身份低,算是最先被摘清嫌疑的。
欢姨娘比较麻烦,也是这时候,高玲珑才得知禁足中的白夫人已经病入膏肓,大人找了大夫去治,也不过是拖日子罢了。
而白二爷就更扯不清楚,除了他对兄长下毒一事之外,他还在外头干了不少荒唐事,有一次欺辱了一个良家女子,害人自尽,后来是白老爷花大笔银子才让其家人不再追究。
但这姑娘是有未婚夫的,她家人不计较,她那个未婚夫一直没有忘了此事,在衙差去打听时,他立刻跳出来告状。
于是,白二爷身上又添一条人命。
这么说吧,白二爷父子俩欺辱了不止一个女子,只是大部分人都“识时务”,一开始不愿意,后来知道他们的身份之后都半推半就,后院中三成的女人都是这么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大人还将柔姨娘干的事情查了出来,那位也被带走了。
高玲珑过了许久都还能想起白二爷当时震惊的眼神。当时她也没忘了告白二爷对纪家动手的事……白二又添一罪!
债多不愁,虱多不痒,相比起两条人命,白二爷不在乎对付纪家的小事,毕竟纪家没有真正受到伤害,论罪也不重。
他真的以为是大哥要害自己和儿子,没想到真是柔姨娘……他一开始没有怀疑大哥,更没有想过要对大哥下毒手。也就是柔姨娘陪着他养伤时,渐渐有了这些念头。
这个女人,太狠毒了。
去大牢的一路上,白二抽着空就狠狠瞪柔姨娘,恨不能将其抽筋扒皮啖其血肉。可惜有衙差拽着,他扑不过去。一直到关进大牢时才寻到了机会,飞快上前一把将柔姨娘的脖子拽住就往墙上砸。
只两三下,柔姨娘的额头就破了。
白二爷还不解气,可衙差已经已经反应了过来,急忙上前拽开了二人。
“都怪你这个贱妇,若不是你撺掇,我不会对大哥下毒手……”
大哥不会死,纪欢颜就不会告状,他也不会沦为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