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气, 再恼这不成器的玩意儿,这也是他亲弟弟。
“日后你好好养伤,别想东想西。”白老爷侧头吩咐:“来人,将柔姨娘带走关押,除了送饭之人,不许任何人找她。”
他看向又要出声反驳的弟弟,道:“这女人没安好心,依我的意思是要将她弄死,但你惦记她腹中孩子,那就等生了孩子再说。”
柔姨娘吓一跳,她没想到白老爷这么能忍,白二话都说得这么难听了竟然还不将二房赶出去,这要是被关押了……回头生孩子难产,一尸两命是正常的,至少也是去母留子,她最多还有七八个月好活。这怎么行?
她当即哭得凄凄惨惨。
白二心疼坏了,对兄长的愤恨又添一层:“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既然看不惯我,弄死我啊,不用那么费劲。”
白老爷再也受不住他的蠢,一刻也不想多待,生怕自己气不过又将这人揍一顿。
高玲珑从头看到尾,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临风媳妇,你来做甚?”白老爷面色不愉。
高玲珑振振有词:“二弟病重,白临风又来不了,我替他来探望一下。父亲节哀。”
白老爷一眼就看出来,儿媳只是来看戏,说探望纯属胡扯。
*
回到院子里,白临风已经醒了,大概听了蒋巧玉告状,他知道了二房发生的事,看见高玲珑回来,眼带询问。
他不问,高玲珑就不说。
蒋巧玉憋不住:“这么快就回了?到底怎么回事?”
高玲珑轻哼:“不告诉你。”
蒋巧玉:“……”
她大声道:“纪欢颜,你别欺人太甚!”
眼看又要吵起来,白临风只觉耳朵嗡嗡的,呵斥:“别吵!”
他声音哑得厉害,再不复原先的悦耳,就算他恢复容貌和少东家的身份,因为这嗓音,爱慕他的人至少要少三成。
“二弟……如何?”
高玲珑没有再卖关子,毕竟二房发生的事情也不是秘密,她不说,白临风可以去问其他人。
“不行了。”她摇摇头:“大夫让准备后事呢。是二房的那个大夫有私心,被人收买了之后换掉了他吃的药和擦的药。等于受了那么重的伤后这些天全靠自己熬,对了,据说那个药膏还添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擦后不止不能养伤口,还会让伤口糜烂。”
白临风皱眉:“是谁……咳咳咳……”
他说了几个字,却咳嗽得厉害。蒋巧玉急忙上前照顾,高玲珑耐心等他咳完了,才道:“你二叔非说是你爹害的,你爹不承认,亲自审问了一番,查出是他身边的柔姨娘。你爹气得当场就要将柔姨娘处死。结果你二叔非说那姨娘有她血脉,你爹是想将二房赶尽杀绝后侵占家财……”
白临风只觉得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正想嘲讽几句,一开口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蒋巧玉皱了皱眉:“不可能吧?”
高玲珑笑了:“你一个外人都会怀疑,二叔会这么想很正常。”嫡次子分家,可要得三成呢。
白府富贵,三成家财可不是小数,足够二房父子俩挥霍几十年了。
白临风如今病重,且他已经不管事,底下的人不听他吩咐,他也只能当闲话听听,什么都做不了。
白二爷特别恨,他一心认定是大哥要害自己全家,又听说了江氏上门想要见儿子最后一面被拒绝的事后,再也不忍了。
这一日傍晚,高玲珑刚用完晚膳,白临风那边等着药凉温了喝完睡觉时,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进了院子,低声跟江娘子说了几句。
下一瞬,江娘子奔进门,满脸惶惶然:“夫人,出事了,老爷他吐了血,已然晕厥过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下。
高玲珑也满脸诧异:“怎会如此?”
“奴婢不知。”高玲珑起身往外走,蒋巧玉一阵风般跟上。
身后,白临风还哑着嗓子着急地让人抬他出门。两人听见了,却谁都没停下。
外书房中,并没有家主被毒后没人主事乱作一团的模样,欢姨娘一脸严肃,将乱七八糟的人全部隔绝在外面。高玲珑到了门口,倒是没被拦,她疾步奔了进去。
蒋巧玉紧随而至,却被高壮的随从伸手一拦:“巧姨娘,老爷中毒之事还未查清,你不能进。”
面前是个男人,蒋巧玉又不能硬闯,伸手一指即将消失的倩影:“那她怎么能进?”
“少夫人自然是不同的。”随从往前一步。
逼得蒋巧玉后退才满意,恰巧白二爷也被人抬过来,随从忙上前去拦。
高玲珑进门时,听到了身后白二爷和随从的争执声。
书房的内室中,白老爷面容青黑,唇边沾着的血迹都是黑色的,一看就知是中了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