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首饰的价值,比罗家如今的积蓄还要多,品相不错,用的又是老银,罗泰安趁着父亲在厨房忙活熬药的时间,悄悄从母亲房中摸出来后直接拿到了银楼。估价八两!
当初买的时候可是花了十两银子,取十全十美之意。新首饰有溢价,请的又是老手艺人,十两不贵。可这买东西和卖东西是不同的。银楼只看首饰本身的价值,给出八两还算公道。
罗泰安一咬牙:“当一对镯子吧,换三两银子,麻烦你们铺子里的师傅帮我打一双镀银的镯子!”
他也是以防万一。
万一父亲不肯帮他遮掩,他背负不起母亲被自己气死的愧疚。
银楼还算公道,直接答应了下来。只是镀银镯子要收一两银。
罗泰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足银的新镯子也不会超过四两,那镀银的就是个玩意儿,不值钱,回头想要当,一半银子都拿不回来。
“奸商,没你这么做生意的。”
掌柜苦着脸:“你这银子的做工那么精湛,想要做到一模一样,非得老师傅不可。他们那么忙,你还两天内就要拿到,这价钱很公道了。不信你去别人家问一问,人家都不会问你要钱,因为他们没有这样的老匠人,不能保证一模一样。”
罗泰安心里骂着奸商,却又怕自己出来太久让父亲生了疑心,到底还是定了。
拿着银子,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跑了一趟枫树街,给大夫送去了银子,还花了几十个铜板买了点心送去探望岳母。剩下的银子,他在回来的路上绕了一圈,将先前成亲时悄悄欠下的银子还了。
如此,三两银子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只剩下六个铜板了。
无债一身轻,罗泰安心情不错,更让他高兴的是,他只是从银楼路过进去问了问,本意是想要催促一下,结果却得知老师傅昨晚上连夜赶工,已经帮他打好了新镯子。
罗泰安特别惊喜,他就怕母亲想起来看镯子发现不对劲再气出个好歹,所以才跑来一催再催,拿到银子,他看着和原先那对镯子一模一样的花纹,觉得这一把稳了。
回到家,罗母已经醒来。得知白青青在午睡,心里又气了一场。看见儿子进门,所有的怒火都有了发泄处,靠在床上把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么懒的媳妇,就指望着你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她呢。我看你以后的日子怎么办!你今儿一跑大半天,早上就没看见你的人,是不是又去枫树街了?”
她声嘶力竭,太过愤怒,苍白的脸上都多了几抹红晕。罗泰安怕她气出个好歹,忙道:“不是,儿子成亲了嘛,又即将添丁,就想找一个工钱高点的活儿干,好养家糊口。”
罗母面色缓和了些,随口道:“你原先那个活儿就挺好的,一个月三钱,够花了。”
“儿子想孝敬您呀。”罗泰安好话张口就来。
罗母看着面前的儿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儿女都是债,我这个做娘的,简直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我这身子不中用,怕是什么时候就不成了,把青青叫来,将你爹也请来,我有话要说。”
罗泰安猜到她可能要交代后事,心头咯噔一声。又有些庆幸自己已经把镯子取了来,毕竟这样的场合,母亲可能会把那一匣子首饰拿出来。
问题是,他刚从外面进来,正想找机会把镯子放回那个匣子里呢……此时匣子里放镯子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被母亲看见,再气出个好歹。
“娘,我看你好像挺累的,有什么话晚上再说吧,先睡一会儿。”
从罗母不顾儿子的想法非要定下高家的姑娘做儿媳,就知道她是个强势之人。闻言摆摆手:“我这会儿精神头不错,又能顺畅地说话。把他们请来吧。”
罗泰安还要再说,罗母不耐烦,瞪他一眼:“别让我再说第二遍,你是不是想累死老娘?”
无奈,罗泰安只得去外面请人。
罗父正在厨房里熬粥,大夫说了,罗母本来只有几个月好活,气了一场之后,最多还能活两三个月,这还是照顾得特别好的情形下。并且嘱咐千万千万不能再让她生气。他知道在照顾妻子这件事情上指望不上儿子,儿媳就更别提了,捧着个肚子像是多金贵似的,他看不惯,也懒得使唤自己根本就不想承认的儿媳。
白青青不太敢面对婆婆,却也不敢怠慢,来得飞快,她刚刚进门,罗父也到了。
罗母看着面前的家人,目光落到了白青青的肚子上:“他爹,去把我箱子里的匣子取来。”
罗父不太乐意,那里面的东西值不少银子呢。
“白家就是个无底洞,那东西,还是我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