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纪华很不高兴:“妹妹不是那种人。”
贺氏急得眼泪汪汪:“上次二妹去内城把人都弄丢了。我是真的怕……”
“不会有事的,我就问一问,不管是不是都会尽快赶回。”纪华随口安慰了一句,看到父亲出来,拎着干粮和行李就要走。
门口有马车,是纪华着村里租的,去找人和去办事不同,前者不知归期。去都去了,他打算多寻两天,夜里不住客栈,平时吃干粮,在马车上歇会儿就行。
纪家不算富裕,寻人的花销就跟个无底洞似的,得省着点。
父子俩上了马车,纪华整理缰绳准备离开时,远远看到村口周家的大娘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穿着朴素的半大孩子过来。
两人没放在心上,纪华随口打了声招呼。
大娘将孩子一推:“这孩子说找纪家,指定说是丢了闺女的纪家。”
父子俩对视一眼,就连院子里帮忙的婆媳俩也奔了出来。
对上几人灼灼的目光,那孩子有些被吓着,往后退了一步:“昨天我路过一个院子,被一个姐姐叫住,她让我来西河村纪家报平安。姐姐说,她没事,你们不用找,她会尽快赶回来。”
说着,还摊开了手,露出紧紧拽着的东西。
那是一枚蝴蝶耳坠,花哨的样式,做工和料子都挺粗糙,不值什么钱,却让纪家人眼睛一亮。
纪欢宁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出来一瞧,平静如死水一般的心忽然激动起来:“她人在哪?”
去府城的马车中,纪母眼泪汪汪,靠在自家男人身上泣不成声:“欢颜从小就懂事,疼了从不叫,也从来不问我们要吃穿。稍微大点就知道赚钱补贴家用,这么乖的孩子,流落在外一个多月,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她肯定是被人欺负了……呜呜呜……”
纪父一脸严肃,女儿多日未归家,一家子遍寻不着,他心头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只要人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听到妻子这样说,出声道:“不要提她被人欺负的事,一会儿看到了人也别问。”
*
高玲珑昨天给了银钗,就是让人连夜出城找纪家人,算算日子,快到了父子俩挨揍的时间。
上辈子父子俩被打得重伤,纪父还没到家就已经断了气,纪华只是勉强保住了一条命,再干不了活。纪母受了打击,一病不起,于是,大嫂贺氏很快就回了娘家改嫁。而纪母也没熬几天就去了。
家破人亡!
一大早,高玲珑吃完了聋婆婆海大娘做的早饭,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一直望着来来去去的马车。
她怕来不及。
但她不能走。
白临风那个疯子,如果知道她跑了,一定不会放过她。
其实高玲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并不怕他,但她怕白临风疯起来对纪家人下手。
日头高挂,高玲珑心中焦灼不已,她让海大娘准备的饭菜已经热了两轮,正想着不顾一切找架马车去白府门口等着,就看见了熟悉的马车和赶车的纪华。
那马车是纪欢颜的远房堂伯家的,她经常坐。
高玲珑跳了起来,心中一安,急忙上前:“大哥。”
纪华看见她脸上和脖子上的伤,颤声问:“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高玲珑痛习惯了,听到这话,后知后觉想起来了脸上的伤,伸手摸了摸,道:“不要紧。”
而马车里的人听见外头的动静,再也忍不住,贺氏掀开帘子跳下,纪母眼神殷切地望了过来,看到真的是活生生的女儿,一时间喜不自禁,眼泪却落得更凶:“欢颜,你这是去哪儿了啊?差点急死我……”
她打了个嗝,急忙擦掉脸上的泪。
纪父下来后,打量完女儿,顿时皱眉:“你身上也有伤,是不是?”
笃定的语气,他目光又落在了女儿出来的院子门上:“你为何不回家?就算要在外住,也该送一封信回家啊,你娘眼睛都快哭瞎了。”却没提自己整宿整宿睡不着头发都熬白了的事。
贺氏也出声:“三妹,不是我说你,你这……是给人做了外室了吧?再怎么富贵,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根。就算想和娘家人断绝关系,你好歹报一声平安,让我们知道你是主动离开,而不是出了事了。这一个多月,家里什么都没干成,只顾着找你了。”
高玲珑低下头:“我不是不想报信,而是不能。”她飞快将纪欢颜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说了一遍。
纪家人面面相觑。
那白临风眼睛瞎吗?
大家闺秀不要,非要娶一个农女。娶就娶吧,娶了又不好好照顾,动不动就打人……欢颜摊上这事,实在太倒霉了。
贺氏眼神晶亮:“你是要离开,他才打你的。那你就听话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