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发夹不过五毛钱,但戴着能叫人心情愉悦。
林白青不但重生了,也于一瞬间有了少女心,轻抚鬓额:“谢谢你,赵姐。”
“咱是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要烫头剪头你随便来,姐免费给你弄。我刚才那些烂话你就不要放在心上啦。”赵静说。
林白青一生行医,见惯生死的,又岂会在乎几句风凉话?
“我早忘了。”她说着,取了绿水晶,把粉色水晶发卡夹到了头发上。
如今正年青,她要戴粉色!
……
南支巷分东西,是一条两公里的长巷,巷子里有菜铺饼店米面粮油,亦有如今时髦的租书店,影像店,还有小炒大排档,傍晚归家,沿路一派烟火气。
顾老医生去世了,他的财产虽盘了账,但归属未定,为避嫌,自他一去世林白青就搬出位于东巷的老宅,于西巷头的支巷里租了间小屋子暂时过渡着。
“茶山上的那个小阿妹,啊吔吔吔吔俏模样,引来了对面坡上那个砍柴郎,啊吔吔吔吔砍柴郎……”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每个铺子都有大收音机,穿巷而过,提着菜的人们嘴里哼的都是流行歌。
听着这五花八门的歌,林白青终于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回到年青时代了。
……
大杂院,一户人家就一间房,窄窄的天井里这家搭的灶台,那家晒的婴儿尿布,内裤晾在床头,锅铲安在窗台,孩童哇哇,一派吵闹。
林白青租的是个二进院子里的小间,已经算是这院里最安静的了。
但其实也非常非常的吵。
她刚进二道院,迎面冲出来个男人,紧接着飞来把笤帚。
再冲出个女人来,吼:“白青,你把鲍春明的嘴巴给我点了,让他张不了嘴。”
“鲍嫂子,鲍大哥又怎么惹你了?”林白青笑着问。
鲍春明忙说:“她就是我祖宗,我哪敢惹她呀,就说了句她也太肥了点,让她少吃点,她就闹起来了,我可真冤枉。”
“我是吃胖的吗,白青都说了,是激素冲胖的,这叫激素肥。”鲍家媳妇拍着自己雄壮的肩膀和腰说:“当初我说在灵丹堂看中医,你们非要送我上医院,好嘛,西医用激素把我冲成个大胖子了,你又嫌我胖。”
“肥了好呀,你肥的流油,别人一看就知道咱家日子宽裕。”鲍春明说。
火上浇油,鲍家媳妇眼里飞刀子:“白青,点他。”
鲍春明说:“什么点不点穴的,小林又不是武林大侠,哪可能会点穴。”
“你怎么就不信呢,我亲眼见过她点穴的。”鲍家媳妇手叉腰,指双目。
鲍春明比划:“白青,你真会点穴吗,就像电视里的大侠一样,啪啪啪?”
习武要练经络,学医要通经络,两者虽殊途,但学的是一种东西。
是以自古医者可武,武者能医,医武不分家。
顾明就既是医材也是武材,不但拳脚了得,最擅长的就是以针灸,经络,穴位治病。
林白青从七岁起跟着他打坐扎马步,练内丹,以便摸清人体内的经络与气血流向,长此以往练出了内力,既能找准穴位,也能掌握力度。
她不但能点穴,要给逼急了,还有点三脚猫的打人功夫呢。
但她谨遵师嘱,只有治病,或者遇险时才会用,等闲不示人的。
摇头笑,她说:“不会。”
“看吧,白青都说她不会,少看点武打片吧你。”鲍春明对媳妇说。
鲍家媳妇堵着林白青不让进门,说:“白青,去年有天夜里就在这巷子里,我亲眼看着你把个想摸你屁股的混混一指头捣瘸了的,你会呀,那混混被你点瘸了好久呢!”
可怜的小混混被她点瘸了,操社会的营生都丢了呢。
……
外面热热闹闹,屋子里一串银铃似的声音也跟着笑:“姐,看看我今儿给你带啥好吃的来啦。”
掀帘子进屋,在墙角做饭的是妹妹招娣,看姐姐来了,从架子上端下个旧搪瓷缸子来揭开,里面有一只小螃蟹,另有半盆沾了蟹味的青菜汤,把浮上滚水面的粉挑滑进碗里,饭就上桌了。
她故意说:“有请林神医用饭。”
但林白青才要接碗,招娣又把碗收了回去,悄声问:“你点混混穴的事怎么没跟我提过,那混混后来没有报复你吧?”
“没有,他哪敢?”林白青按捺着激动尽量轻快的说。
明明她身有巧技,不用害怕被人欺负,妹妹是个普通人,才该害怕被欺负的。
但妹妹却总是在担心她,不论什么时候都喜欢冲在她前面,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