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本此时才反应过来,顾培不但要撕掉教程,还要烧掉所有的录像带。
但因为太意外了,他甚至没有发出喊叫声来,卓言君也懵掉了,一言未发。
还是秘书首先反映过来,扑了过去。
顾培是医生,他的包里向来背着各种药品的,而就在秘书扑过去时,他扭开一瓶药,在缓慢燃烧的盒子里顺排丢了出去,顿时哗的一声,火苗窜了老高。
如果只是酒精,在不靠近窗户,不通风的位置,火倒是很容易被灭掉。
但顾培扔的应该是胃药,氧化铝,它是会加速燃烧的。
这时外面的砸门声还在继续,有人还在大喊小偷,臭不要脸的,王八蛋。
有人扑向了顾培,而他毫不犹豫,反手将来人放翻,边走边拔枪,等桥本十一反应过来时,顾培的枪已经抵上他的脑袋了。
要知道,桥本十一为什么要刻意在林白青临盆的时候来,就是因为他详细调查过,知道她身有功夫,身手很厉害,怕万一要是闹翻了脸,自己要吃亏。
一个临盆的孕妇,她一旦动怒,只会害了自己,害不到他。
而顾培,一个从小蠢笨,木讷,傻乎乎的,跟他父亲一样善良的男孩子,这几天他一直默默跟在林白青身后,没有多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表露出任何脾气,甚至就在刚才,在他引火之前,桥本十一也没想过,他能做到这步田地。
当然,他以为顾培顶多也就能做到这一步。
望着燃烧的录像带,桥本十一仅剩的希望,只有目前还留存在摄像机里的那几盘录像带上了,那是今天录的,至少记录了一半的过程。
他愤怒,他生气,但他无计可施。
火在持续燃烧,桥本的所有手下扑向了录像带,门也旋即被人撞开了。
而就在门被撞开的那一刻,顾培反手,枪托砸在桥本十一的左脑壳上,旋即在电流转换器上连踢了两下,满屋子的灯在同一时间啪啪乱闪,紧接着叭叭叭,全爆了,所有的摄像器材也在同一时间黑了屏,冒起了烟。
等桥本十一反应过来,他是用二次开路导致高电压,继而导致所有电路全部烧毁时,他已经跳上窗户,翻出窗户去了。
还不等桥本喘气,从门外涌进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来。
老头子们乍一进来,看到满屋子黑西装,又是摄像机的,四处还在冒火,对视一眼,有一个来了句:“这是帮拍电影的呀?”
再一个说:“你们这帮年青人也太过分了,偷啥不好,干嘛要偷我们的字画?”
而且眼看火热越来越大,都烧到窗帘了,他们倒是看起了热闹:“这拍电影还要真烧呀,那窗帘很贵的,怕要值不少钱吧。”
秘书在喊:“救火,快救火。”
卓言君在喊:“救命,救命啊。”
桥本十一则头痛欲裂,满身疲惫,一言不发的望着他冒烟的摄像机。
一帮老头子鱼贯而入,朝着各个方向奔了进去,嘴里骂着小偷,王八蛋,臭不要脸,已经开始翻箱捣柜式的抄家,搜东西了。
跟在他们后面的则是公安,在大喊:“老同志们,你们丢了珍贵的字画,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我们是要走程序的,不能乱搜乱碰人家的东西,住手,大家快住手!”
再看屋子里火势汹汹,公安是唯一还能保持冷静,理智的,赶忙拿出对讲机来,请求支援,灭火。
望着乱糟糟的局面,头痛欲裂的桥本十一跌坐在了沙发上。
所有的,这一切的意外,他都没有料到,而他最没料到的是顾培,一个跟他爹一样的医生,一个拿手术刀的,但他的性格竟然跟他爹完全不同。
酒精,氧化铝,二次开路,几件对于医生来说都无比简单的事物,他轻轻松松,就把桥本十一整整筹划了半年的心血,毁于了一旦!
一拳砸在大腿上,桥本十一发出了一声堪比狼嚎的嚎叫!
……
再说外面。
公安是要讲程序的,既有盗窃案,按原则是他们先搜。
可一帮老爷子不分清红皂白全冲进去了,法不责众,更不能责老,没办法,俩公安也全冲进去了。
此时外面就剩下一个人还没有去凑热闹,反而伸手来搀扶林白青。
那当然是楚春亭,看孙女气的面色煞白,忙问:“肚子没事吧?”
见她手里拿着那本针灸教程,又问:“这教程你没有给出去?”
林白青深吸了口气,打开针筒,拈出一支金针来,说:“针被截掉了一截。”
楚春亭不懂针,但他是个文物贩子,也是个文物专家,懂古玩。
而金针,既是医具,也是文物,它是自汉代起,一代代医学家们反复钻研,并尝试着反复琢磨,经几百年的,几代人的接力才打造出来的,存世的也就那么七八副,因为基本没有人舍得往外露,目前就他所知道的,也就总共三副,而针,一分长,自有一分长的功效,短一分,那一分的功效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