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口子一回头,就见老爷子伸手,已经亮出自己的合谷穴了。
顾培拈着针,拿酒精擦拭过,说:“您是想青青为您做针灸吧?”
“要她做什么,我要你。”楚春亭说:“放心大胆的来吧,就算把我扎偏瘫了都没关系,别磨磨叽叽的,赶紧来。”
顾培已经对着萝卜练了半天了,手法,深度都有了。
而且只是在手部做练习,倒也不至于一针就把人给扎瘫痪。
真正做治疗的时候,是要用电针的,但此刻没有插电,他遂点了一枚艾饼,先用来熏针,再照着妻子写的教程,以指摸穴位,待到针热了,照准位置扎了进去,再看一眼教程,拈上针,顺手针捻转到6点钟的方向,又归位,再逆时针拈转到6点钟的方向,如此三遍,再将针归位到12点钟的方向,他毕竟也是个外科大夫,做的有模有样,待他松手时,针立刻突突突的跳了起来。
林白青在看门外:“奇怪,约好的十点钟,怎么车还不来?”
楚春亭却在看顾培:“你就只是看着青青的教程,竟然就能做针灸?”
顾培见针抖了起来,也是问老爷子:“您有感觉吧,感觉怎么样?”
针灸帕金森,合谷穴是个重要的穴位,林白青曾经就帮楚春亭针灸过,他知道手法,也知道灸进去会是什么感受。
而此刻,就顾培这种从来没有做过针灸的人,拿着孙女写的教程时都能去做针灸,那这份东西要给了桥本,不就意味着,针灸技术也就真的给出去了?
当然,林白青跟桥本十一签合同的时候说好的就是要给治疗方案。
所以孙女并没有做错,只是做爷爷的觉得孙女吃了亏,心里不舒服而已。
“这个治疗方案,你打算什么时候给?”老爷子问孙女。
林白青说:“最后一天吧,届时拿它来交换金针。”
看了看表,她又说:“这都快十点二十了,怎么车还不来?”
楚春亭笑了笑:“大概耽搁在路上了吧,青青你歇会儿,别打扰顾培,让他继续给我做针灸。”
这老爷子一笑,林白青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等卓言君打电话来,她才知道,桥本十一前后派了四辆车,全撞在半路上了。
而听到卓言君打来电话,老爷子站了起来:“去吧,坐顾培的车去。”
林白青猜到他的意思了:“您是怕桥本在车上使坏吧?”又说:“他是来治病的,这是咱们国家的土地,光天化日的,他哪里就敢害我,你也是太小心了。”
楚春亭笑了笑,淡淡说:“他今天当然不敢,但等他治好病,就不好说了。”
曾经,年青时代,老爷子是跟ri本人打过交道,最了解他们的秉性了,过河拆桥,吃饱了砸锅,说的就是他们。
车只是小事一桩,在如今,国内法律,治安都很严明的情况下桥本十一只要不想死,就不敢明目张明害林白青,但楚春亭要做的,是让他连想都不敢想。
当然了,他想带走什么,那也是笑话,在东海市,在楚春亭的地盘上,桥本十一什么都甭想带走。
目送孙女上车离开,看到车后面还贴着[内有孕妇]四个字,老爷子笑了笑。
……
再说另一边,待顾培停好车,秘书已经来开门了。
开门就是鞠躬,并用娴熟流利的中文说:“林小姐,顾先生,这边请。”
顾培先下车,扶着林白青下了车,见卓言君想拿包,厉目制止,一手仪器,一手装银针的大箱子,顺手把药箱也拎上了。
桥本家的男人,截止目前,林白青只见过桥本九郎,而因为那个老头太过猥琐,在她想象中,桥本十一应该也差不多。
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干净,整洁,利落,眉眼跟楚春亭一样,一看就透着精明与算计的老头子。
其实他还算不上是个老人,因为他除了有很深的眼袋,鱼尾纹比较深之外,腰不躬,背不弯,整体还是个中年人的形象,乍一看,反而卓言君更显老。
也不愧是桥本制业最有实权的副会长,他周身自有一股沉着之气。
他就站在客厅里,而在他的四周,有四台摄像机,还有专业的收声设备。
一进屋子,林白青感觉自己像是进了一间装备充分的演播大厅。
乍见顾培,桥本十一伸开双手:“Hi,pio!”
顾培点了点头人,但拒绝了桥本的拥抱,只说:“Hi,Ben!”
桥本十一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白青,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跟播音腔似的,吐字之准,让林白青这个国人都自愧不如:“这位就是林小姐吧?”
又来握手,笑着说:“久闻林小姐芳名,听闻你天生聪慧,妙手仁心,是位世间难寻的天赋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