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一年挑一,但六月初四确实是个诸事皆吉,百无禁忌的日子。
顾培开着车,侧首看时,就见小对象正在尝试,想把小小的手镯戴到手上,婴儿的小手镯她当然戴不了了,但她一脸认真,表情天真的跟个小孩儿似的。
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额头还有细细密密的绒毛,愈发衬的她像个孩子。
但就这么个孩子,却一天逼似一天,非要顾培赶紧跟她结婚。
顾培又说:“还要办婚礼的,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
林白青依然在把玩她的铜手镯,脱口而出:“不用了,太麻烦您了。”
说完听不到顾培回答,再看他,就见他目视前方,眸子沉黯,似乎有点生气。
当然了,逼人家娶她,逼人家搞求婚,逼着人家在13号领证,即使顾培是兔子都要生气的,更何况他不但不是兔子,脾气还很臭。
林白青赶忙耐着性子哄:“再有两个月很多中成药就会被禁止生产,我得加班加点多生产些药出来,婚礼咱们往后推一推吧。”
顾培又不傻,当然懂,她跟他结婚只是为了药堂。
他也并非不懂感情,而是父母之间的纠葛让他对爱情和婚姻有心理阴影。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尝试过走进感情。
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顾明以师恩压在林白青肩膀上的枷锁已经很重了,让她仓促而潦草的走进婚姻当然不行,他想了想,说:“我送你个礼物吧。”
“你已经送过戒指了,婚纱什么的,我……”林白青还没穿过婚纱,但并不怎么期待,毕竟她更期待库房,她侧首,试探着说:“要不咱们以后再说?”
“我会帮你找到你母亲的。”顾培说着,踩刹车,拉手刹,民政局到了。
林白青:“……”他居然说要帮她找生母?
怎么找?
目前关于她的生母,仅有的线索就是这几样东西,虽然政治处说可以查阅当年溺海人员的名单,但据林白青所知,有大批偷渡者是不在死亡名单上,永远下落不明。
仅凭这几样东西,顾培怎么帮她找母亲?
虽然知道他是个细节控,能力也很强,但林白青还是持怀疑态度。
因为襁褓上有个小小的林,她想提示一下顾培,倒不如他去找楚春亭问问,看当年楚青图在边疆时是否谈过对象,那对象又叫什么名字。
有没有可能,她还真是楚春亭那坏老头家的孩子!
但想想还是算了,楚春亭在军区有的是关系,肯定也正在查这件事,顾培要是主动去找楚春亭,以那坏老头的怪脾气,肯定会觉得她巴不得认他当爷爷呢。
也罢,既然顾培满口承诺,就让他先查查吧,看到底是个啥情况。
……
因为有军区的介绍信,而且照例顾培可以优先,所以结婚证办起来应该也很快,但工作人员一看,说:“这位顾培同志,你是不是应该穿礼服?”
他们的服装有好几套,属礼服最好看,但礼服得要申请,申请就需要耽搁时间,为了尽早帮小对象达成心愿,顾培也不想太麻烦,不过他想看看小对象会怎么说。
手抚上他的肩膀,她上下打量,眼睛笑的浮浮的:“不不,我觉得半截袖衬衣比礼服更好看,我对象穿这个才更帅气。”
她在撒谎,但撒的一本正经。
“就穿这个照吧。”顾培说着,替林白青捋了捋乱发。
从照照片到拿证总共12分钟,扯完证出来还不到下班时间,简直神速。
民政局的对面就有个大糖果店,门上贴着喜字。
每一对扯了证的人出来都要进去买点喜糖,也算讨个彩头。
新婚当然要用好货,所以林白青并不买廉价的水果硬糖,专挑奶香味十足的太妃糖和大白兔,挑着挑着,她手一停:“老板,喔喔奶糖怎么那么少。”
“它的进价太高,所以我们进的少。”老板笑着说。
林白青拈起一枚喔喔奶糖来,恍惚记得这个牌子自己后来就没见过了。
剥开一尝,她明白原因了,这喔喔奶糖用的是纯牛奶,应该还是内蒙的奶,奶香十足,但它价格也高,九十年代打价格战,成本遭不住,估计就倒闭了。
想了想,把别的牌子全倒掉,林白青全换成了喔喔奶糖。
这可是她小时候的回忆,她刚到灵丹堂时嫌药苦,哭着不肯吃,顾明就会奖励她喔喔奶糖,喝一碗苦药给一颗糖,偶尔还会给两颗。
因为顾培还有个试验是今天晚上出结果,所以他必须得回去,把林白青遂到灵丹堂,陪她给装修的工人们发了些喜糖就得回去了。
在顾培想来,小对象,喔不,爱人,他崭新的爱人已经达成所愿了,应该就不会再理自己了,但他发动了车,才刚准备要离开,林白青跑了过来,剥了枚奶糖给顾培,软软的唇吧叽,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等你忙完就搬过来,到时候我再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