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爷(108)
万一那两个孩子来了呢?
她在电话里说了自己的车次,她本应在一号出站口出来的。
冬树理智觉得, 既生和清卉不会来。
但她感情上有些担心, 害怕两个孩子会在那里空等她很久。
想了想, 冬树还是走向了一号出站口。
一号出站口人很多,来来往往,她站在人群中逆流而行,迎面而来的都是因为重逢而喜悦的面庞。
她走得艰难,几百米的距离走了十几分钟,她越走越安心,因为两个孩子没有犯傻而感到高兴。
但忽然间,冬树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人群在前方分出了两条支流,然后再度汇集。
而人流当中的那颗小小石子固执地站在最引人注目的位置,手中举着一张大大的纸,上面用醒目的颜色写了:“小树。”
少年面色沉静,看向出站口走来的人群的目光却专注又灼热。
冬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她只是走了一个周末加一个周一罢了,短短的几天时间,她却似乎不认识既生了。
也许是因为既生今天穿了她从未见过的白色衬衣?
家里是没有白色衬衣的,这件衣服从哪里来,冬树毫不知情。
但这件衣服很适合既生,冬树能看到他的侧脸,少年的面庞干净又明朗。
车站里没有风,既生的右腿裤管垂直落下,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就引得周围无数人回头去看。眼神中不是同情和怜悯,而是旁人曾给予清卉的目光。
是欣赏。
冬树这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弟弟,也是个俊秀的少年郎。
她走了过去,轻轻将手搭在既生的肩膀上。
既生感受到肩膀的温度,克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迅速地转了头:“姐姐!”
他高兴得过于直白,平白多了很多孩子气。
冬树喜欢看他这样不经意外露的情绪,但她仍然板起了脸:“不是说不让你们来了吗?”
既生小心翼翼地解释:“我担心你……”
“清卉呢?”冬树左右张望:“你妹妹在哪儿?”
既生咬着唇看向冬树,这是冬树熟悉的,他做错了事情的样子。
“我告诉她,我们两个都不接姐姐……”
然后,参加过学校的比赛后,他谎称自己不舒服,偷偷从学校溜了出来。
这是欺骗,冬树瞪着他。
既生有些慌张:“不可能不接姐姐的。”尽管害怕姐姐生气,但这话他仍然说得笃定。
“但清卉下午是数学和物理课,她这两门成绩最差,不能翘。”
既生试图将责任推卸给清卉一半:“要是她成绩好的话,我就带她一起出来了……”
冬树看着既生找了很多的理由,最后也没舍得责备他。
她牵住了他的衣角,两个人走出了车站。
因为姐姐离去了三天而觉得焦虑的既生,被不怎么柔软的、带茧子的手牵住了,心里终于慢慢安顿了下来。
他一手拄拐,另一手保持着平衡。
姐姐的手轻柔地扯住他白衬衣的下摆,既生垂眸,看到了姐姐的手。不怎么细嫩,关节有些粗,还有些细碎的伤口痕迹。
他仍然觉得,姐姐的手是最好看的手。
他只是有些遗憾,如果他有两条腿的话,姐姐是不是就能像牵住清卉一样,牵住他的手了?
他们两个上了公交,先坐了两站,然后换乘。
这一班公交就可以直接到家了,冬树和既生都找到了位置,冬树坐在内侧,既生坐在外侧。
外面是最熟悉的城市,身边是家人,冬树的身体中慢慢生出了一些疲惫来。
她在剧组不能累,累了就没有钱赚,她在回来的路上不能累,因为无人可依靠。
但现在,冬树放心大胆地累了。
她含糊地说了句:“我睡会,快到家了叫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脑袋靠在椅座上。
公交车开得有些晃,周围也很嘈杂,但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中,冬树竟然发出了细微的小呼噜声。
既生扭头看她,看姐姐的眼睛下方有了一点浅浅的黑眼圈,看到了姐姐的嘴唇有些轻微的起皮。
他心里泛起一股酸涩的轻微疼痛。
如果他有用就好了。
他会把世界上最好的、最美的、最香的、最洁白的一切,全都献给她。
公交车转弯的时候,冬树的头微微晃动,贴在了玻璃上。
既生轻轻将手伸出来,从姐姐的后背绕过去,垫在了她的头和玻璃中间。
在公交再次转弯的时候,冬树的身体无意识地靠向了既生。既生立刻坐得笔直,让姐姐靠得更舒服一些。
他维持着这样辛苦的姿势,从冬树入睡那一刻,坚持到了下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