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容歌和沈泽在某些方面很像,二人都不会因为外因而影响自己的行为准则。
可虞容歌往往是洞察一切,又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表演,总是带着淡淡抽离感的凉意,只有很少的时候才能够温暖到她。
而沈泽拥有的却是另一种洞察感,不论苍舒离伪装自己还是做真正的自己,沈泽投来的目光都是同样的宽仁温和。
所以苍舒离很早便放弃在沈泽面前伪装自己了。
这也意味着——沈泽见到的苍舒离,比平日的还要熊多了!
苍舒离虽然没办法抓沈泽的把柄再搞事,可他完全可以发挥剩余价值,在沈泽面前撒泼打滚。
他这样做,虞容歌懒得搭理他,沈泽这个正人君子却不能不管他。
“就算那小子化为狐狸,也个是公狐狸,怎么能和容歌天天赖在一起!”苍舒离抗议道,“就算他自己不在意,可是也要顾及天极宗的弟子和花花草草。”
“那个女狐狸精也是,心眼多得能用车装,偏偏假装单纯的模样黏着虞容歌不放,太影响宗门容貌了!”
苍舒离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吵得沈泽太阳穴嗡嗡直跳。
沈泽一边处理几十个宗门合作上产生的源源不断的大小问题,一边叹气道,“那你要如何?”
“当然是……”苍舒离本来想说当然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话到嘴边,变成了,“当然是要给他们找点正事做,我看他们如今都没融入天极宗,就是因为闲的。”
苍舒离说者无意,沈泽却上了心。
他自然也察觉到了,双胞胎虽然对他还算亲近,平日与其他弟子碰面时也都温和客气,但实则仿佛仍然有一层看不见的壁垒笼罩在他们身上,与其他人保持距离。
沈泽道,“他们本来便是妖族,在异地他乡生活本就不易,你别总是欺负他们。”
“我才没有……”
苍舒离叽里咕噜地低声说着什么,沈泽的思绪已经飘向另一边。
傍晚,沈泽来到虞容歌的院落。
双生子最近一直和她待在一起,他来的时候,虞容歌正坐在桌边吃饭,墨玉挽着她的手臂,白狐在虞容歌的膝盖上。
苍舒离过来时兄妹俩就当做没看到他,可是沈泽来了,二人颇有一种学生见教导主任的感觉。
墨玉立刻放下虞容歌的手臂坐好,白狐越入石桌的阴影里,在另一边站起来,殊辞若有若无地偷偷看向沈泽,耳根有些泛红,似乎不太好意思让副宗主看到这一幕。
虞容歌打趣道,“看看你的人缘,天极宗里见到你不跑的没几个。”
沈泽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面上,他在虞容歌对面坐下,看到兄妹俩有些局促的样子,他对站着的殊辞道,“你也坐,我带了四份晚餐。”
四人一起用晚餐,只不过双生子有些紧张,吃着吃着便忍不住偷瞄沈泽,似乎怕他说些斥责他们的话。
天极宗如今是高速发展的上升期门派,这里见到的每一个修士都朝气蓬勃,忙着各自的事情。
兄妹俩并不是不知道在这样实干型的宗门里,他们天天跟在宗主身边以色侍人,是一种不太能让人瞧得上的旁门左道。
可是不做些什么,他们真的缓解不了心中的不安。
副宗主、柳先生都对他们很好,让他们有能继续修炼变强的道路。
殊辞墨玉都明白,纵然在修炼上沈泽和柳清安都对他们很严格,可这才是真正对他们好的。
但他们仍然会忍不住忧虑,甚至控制不了自己,只有贴近虞容歌,感受到自己对她有用的时候,才能得到一些平静。
双生子甚至很清楚,柳先生对他们是有些意见的,他是那种偏向传统的修仙者,不太习惯宗门里有妖族在,可柳清安最后还是舍弃偏见,仍然好好地教导了他们。
而沈泽甚至对他们的到来毫无芥蒂,他不觉得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似乎只是新收了两个弟子而已。
这种一视同仁的宽容,对于狐族兄妹而言,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虞容歌是第一个,沈泽是第二个……某种程度来说,苍舒离也算吧,他是平等的看不顺眼所有人。
所以双胞胎一直都担心他们尊敬的副宗主有一日会露出失望的神情。
兄妹俩知道苍舒离最近总是围着沈泽告状,不知他今日来,是不是也终于发觉他们的不堪,根本不配他的宽容。
沈泽一直在思考双生子的事情,不知不觉有些沉思,就在这时,他感受到殊辞拿起茶壶,小心翼翼地为他倒茶,他才发现,他的沉默不语似乎对兄妹二人是一种很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