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万福(53)
她小心翼翼站在阮梦芙身后,见她似乎是从梦中醒了,心下一跳,小声出声询问,“郡主?”
“干嘛?”阮梦芙抱着捉弄的心忽然转了个身。
“郡,郡主,你醒了?”白芷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阮梦芙正要点头,一阵困意袭来,她的眼前人影晃动,最后消失不见,像是世界重新坠入黑暗之中一般,她又陷入了梦中。
白芷见她抬脚往回走,终于松了一口气,让宫人上前紧紧跟在她身后,这回不能再把人跟丢了。
这病着实吓人的很,白芷叹了口气,又觉着自家郡主有些可怜。
待她醒来之后,天色大亮,她想要起身,腰腹间却是痛的有些让人起不了身。
她迷迷糊糊间,想起了一事。对了,昨夜,她昨夜好像从那场梦中醒了过来。
“阿芙,躺下。”长公主不知何时就已经坐在了床侧,见她要起身,直将人拦住。
“娘,你怎么在这里?”她很想说她昨夜之事,可她又想起她母亲性情,那些话在她口齿之间,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长公主替她捻了捻被子,“昨夜寒气大,林女使说你有些咳嗽,我来瞧瞧你。”
阮梦芙点点头,心中却惦记着昨夜那场光怪陆离的事。
长公主探望完女儿,还要去安抚老母用药,不过略坐了做便起身走了。阮梦芙把白芷叫到跟前来,“我昨夜是不是出了长寿宫?”
白芷脸上带着笑,丝毫不慌张,“哪儿有,郡主你昨夜睡得早,一觉睡到大天亮呢。”
阮梦芙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都瞧不出什么破绽来,有些疑惑?难不成昨夜还是和这些年她们日日在她耳边声称的那般,不过是一场梦。
白芷见她又陷入了疑惑,端起床边放着的安神药物,“郡主,喝药吧。”
因着不能出门,阮梦芙拿出纸笔来,趴在罗汉床小几上,划拉着,“不对。”
昨夜她分明是走出了长寿宫,还去的很远,好像还见了一个人?那个人还带着她去看了一样东西。这场梦是唯一一次不以噩梦结束,在这场梦中,她特别开心。阮梦芙眯着眼睛使劲儿想了一会儿,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昨夜之事了。
演武场中
年易安趁着闲暇,将搁在架子上头的箱子取了下来,里头放着一盏灯,三天了,说要来取灯的人还没来,主人没来取,它也只好一直待在箱子中。
他闭上眼睛,忽而听见一声,似乎从远处来,带着眷念和欢悦。
“阿律”
他猛然睁眼,面前却是空无一人。
*
开年之后,前朝忽然起了一股立后的声音,这声儿越来越响亮,传到阮梦芙耳朵时,也不过半日。
“郡主,如今宫人都在议论,贵妃娘娘这回怕真的要登上后位了。”白芷在外头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回了长寿宫便忧心忡忡。
阮梦芙正在练字,听见此言,头也没抬,只是那字终究写废了一笔。
“若真是何贵妃登上了后位,那三公主怕不是整日里更加刁蛮了。”白芷还在抱怨,她本不该议论后宫之事,只是那何贵妃一派向来同她们不对付,特别是三公主,处处都喜欢同她家郡主别苗头。
从前她家郡主从来不怕同三公主相争,但自郡主八岁那年,大病小灾不断,又熬过了天花之后,性情真的全然变了,在外人面前,再也挑不出一点儿差错来。
“真不知道何贵妃有什么好的。”
阮梦芙无奈放下毛笔,耳边有这么个嗡嗡嗡的声响,她是静不下心来了。
“白芷,你这个小丫头一天操这么多心做什么,这些话你在我跟前儿说过也就罢了,除了这个门,要管住嘴。”
白芷嘟囔着给她研墨,“奴婢又不会在外头说。”
“你觉着她真的能做皇后吗?”阮梦芙忽然抬起头来。
白芷一愣,“如今宫里头就数贵妃盛宠不断,况且何将军去年大胜南诏军,平定滇西近二十年的动乱。南诏送上降书,奉我朝为上国,每年进贡。”
阮梦芙不等她说完,便接了下去,“滇西军大获全胜,何将军居功甚伟,所以圣人会赐以后位奖之?”
白芷听完这话,顿了顿,忽然觉着哪儿不对,但她又说不出来。
阮梦芙也不强求她明白,只是重新换了一张干净的宣纸,“小傻子,别想了,快些给我重新研墨,我还有好几篇功课没写,明日要上课了,傅先生该罚我了。”
白芷歪坐着她身侧,心不在焉的给她研墨,心里头还是琢磨着她家郡主方才说的那句话。
待阮梦芙写完了一篇文章后,她忽然脑中灵光一现,“郡主,你的意思是何贵妃当不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