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万福(134)
他背上的皮徒然一紧,又不能当做方才那一声不是他自个儿喊的一般,只好老老实实领着身后跟着的一串人上前去给白老将军见礼。
“卑职见过白老将军。”
白老将军笑了几声,转身离去,留下他们十四军的几个在此处说话。
吴策等人走远,方才上前一把搂住年易安的肩膀,“他们商量出什么不曾?”
年易安瞥他一眼,“不曾,你们为何不回京?”
那八个少年郎皆低头不语,只有吴策胆子大,又和他如今是沾亲带故的两兄弟,直接说到,“你背着我们将功劳偷偷换回了滇西之行的任务,还一个人到边城这样的地方来冒险,我们能丢下你不管吗?”
“是,老大!是你的功劳换回了我们的任务,我们不能丢下你独自回京。”小六赶紧跟着说了句。
年易安没理他们,径直走向营帐的方向。
“老大是不是生气了。”小六惴惴不安。
“不,因为他没有心。”吴策忍不住道,摸着下巴又觉着年易安虽然背对着他走远了,但他一定听得见。
这样一想,他的腿开始隐隐作痛,方才换了句话,“他从小就这臭毛病。”要不是这样面冷心也冷,怎么能从年家走到皇宫去?
说完这话,他作势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他不理咱们,咱们这好心从城里头帮忙捎的郡主的信,也别忙给他了。”
说话间,他偷瞄着年易安的背影,果然见他身形一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他们走了回来。吴策嘴角抽搐,他不过是激对方一下,怎么就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改变对方的想法呢。
“信呢?”年易安伸出手去,他的心中有那么一丝雀跃,阿芙为何会给他写信?
“这儿呢。我方才就是想给你,结果遇见了老将军,我总不能把它拿出来。诺,给你。”吴策从怀中将那位信取出来递给他。
年易安将信接了过来,只放在手中并未拆开。
“郡主为何会给你写信?”吴策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私相授受啊。”
他话音刚落,便觉着年易安盯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开玩笑,开玩笑。走走走,回去了。”吴策忙将人都赶走。
他便一个人去随意的坐在篝火旁,幸好周围只有他们几个人,并没有旁人听见吴策的胡言乱语,他看着那信封,上面用着他熟悉的柳体写着阿律收三个字。
他分明前两日去边城的时候,同她说过明日会去边城找她,为何今日会叫吴策送信来?这叫他有些不解,却也暗自生起了欢喜来。他们从前并未有过书信来往,便是他去滇西,而阿芙来边城而俩人告别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写信。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他并不能言明。可是他分明知晓,也知道这样的心情实则不坏,更将他显得像个活人一般,和旁人一样能感知到这世间的喜怒哀乐。
“见信好,我听说昨日匈奴又来进犯,我在城中盼着你平安归来,阿芙。”
一封信中不过寥寥几笔,他的小姑娘在人前矜持而又克制,并不是因为她本性如此,而是她要这样活着好叫旁人从不说闲话。
他将信来回读了好几遍。若不是此刻不能回去,他只想此时此地待在那一人身旁,永永远远再不分离。
他抬起头来,白老将军说的没错,今日月朗星稀,一轮圆月高悬于天际,又是一月十五到。
“郡主,今儿又是十五了。”白芷见自家郡主站在窗前看着一轮圆月发呆,上前一算日子,今日又是十五,月亮合该是又圆又大。特别是在边城,也不知道是不是月亮离得更近一些,她仿佛伸出手去就能触碰到那一轮圆月似的。
“是啊,又是十五了。”阮梦芙双手撑着下巴靠在窗旁。
这天底下的有情人,都有分处两地的时候,但是他们抬头看见的是同一轮圆月,思念的是彼此,互通的是心意,以月寄托相思之情罢了。
第49章
阮泽犹豫不决间,那群伤员之中已经有人起了变化,晚间,一个不注意,他就从床上蹿起了身,朝着军医而去,咬杀了军医的胳膊,当场,看押着这群伤员的地方霎时乱作一团。
下半夜,气温骤然下降,吴策做为从小就自觉不像是世家豪门子弟一般的少年人,都有些受不住边城的天气,又冷又干,他睡到一半,迷迷糊糊间摸着干渴的嘴唇醒了过来。他坐起了身方才发现,不知为何大半夜的,营帐门是开着的,寒风裹着沙尘吹进营帐内,倒叫人呼吸之间带着的都是沙土的味道。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他们几个是不请自来的,平日里只能跟着年易安挤在一顶营帐之中,此刻旁边几个人睡得跟死猪似的,只有年易安睡得地方是空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