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金枝+番外(69)
“扶儿,娘一定要把那个狐媚子赶出去!”在回屋的路上,君母还气得发抖,像是想起之前的事。
君扶虽早知父亲在外有个私生女,却不知他与柳氏究竟如何发生的,见母亲面色不豫,就知当年的事肯定还藏着腌臜龌龊。
她问:“柳氏是什么人?”
君母恨恨道:“她原是君家买进的下人,已有婚约在身,那年恰逢南方闹灾,她家里糟了难,与她定亲的那户人家搬走了,她家又落了难,被卖到了京城来。我当初见她可怜,尽安排她些轻便的活干,谁知那个贱人竟细细保养起来,还寻由头经常出入你爹的书房。我那时正怀着你,还不知情,后来却觉得你爹频频起夜,我还当他是身子不适,一日跟过去看了看,谁知就见他进了书房与那贱人私会!”
即便过了十几年,君母想起那些场景仍然觉得历历在目,恨不得亲手撕碎柳氏似的。
“那时我娘家人还在,便大闹了一场,让你爹将她重新发卖了去。你爹一一照做,安生了好一段日子,谁知后来又被我发现他与贱人一处,那时贱人就已有身孕了。”
说着君母伤心起来,“后来我娘家人走的走,散的散,身后没人替我撑腰,那贱人的事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至今日,你爹不顾我的反对强行将她俩接进了门!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日,我早就知道!”
君扶听母亲一口一个“贱人”,就知她恨柳氏恨到骨子里。
可这种事,她做女儿的根本没有置喙的余地,况且柳氏有女儿,君家的血脉也不能遗落在外。
她顿了半晌,只好劝了母亲几句放宽心,可回到自己的住处躺到床上时,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迄今为止,她对妾室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上辈子单容瑾从外面带回来的怜枝,她从这个妾室身上领教到她们为了博取男人的欢心愿意做到何种地步,甚至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去。
君扶一生都活得风光体面,在东宫那几个月,她好像见到了这世上所有不干净的东西,直到现在想起都觉得触目惊心。
之前她讨厌单容瑾,自然而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单容瑾才会这样糟糕透顶。
可重生之后,君扶亲眼看着她曾以为恩爱无比的爹娘原来生着这样的嫌隙,原来她爹娘也是这样一地鸡毛地过活着,她便忍不住生出怀疑,是不是只要两个人成亲,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书里说的举案齐眉、琴瑟和鸣,难道都是唬人的不成?
若是那个人是谢回昉呢?如果是谢回昉,她还会不会遇到这些糟心的事?
君家通常都会一家人一起用饭,按照君邺成的话说,就算两个孩子各自成家,也得定点回来聚着吃一顿饭。
可自从柳氏和君荷来到府上,这个惯例好像不约而同被打破了,没人再提家宴的事,都是各自在小院里用了。
君胥院子里都是些男丁,做饭的手艺不好,便总是来君扶这里蹭饭。
这几日君扶很不待见他,道:“你应该去你新妹妹那儿吃,总是来我这儿算什么,传出去不都要说你厚此薄彼?”
君胥知道君扶看他不顺眼,可他不大理解,“怎么了?君荷来了,你好像很不乐意。我看她性子还不错啊。”
“你倒是心胸宽广,可有见到娘肉眼可见地瘦了许多?她如今不指望着爹了,就指望着你,你倒好,这些日子连面都不见。”君扶说完又觉得自己啰啰嗦嗦跟君胥说这些干什么,不耐道,“算了算了,含春,咱们到外面转转去,成天在这府里待着,闷死了。”
君扶素来没有午睡的习惯,现在好不容易重生了,更恨不得把一日掰成两日来过,距离之前的乞巧节已过去几日,她出了相府便让青松去备了几份薄礼,然后毫无负担地往谢家去了。
往日谢家都是门庭若市,今日倒是大门紧闭,君扶心中觉得奇怪,让青松过去敲门。
敲了半天,里面探出一个老翁,看了君扶半天也没认出来,只好道:“姑娘是?”
“我是谢家主的故交,今日登门有事找他,老伯可否行个方便?”君扶边说,边示意含春递银子过去,被老翁连连拒绝了。
“既然是家主的朋友,就先进来罢。”老翁让开身子让君扶进去,君扶便带含春走入,令青松在外面看着马车。
今日谢家静悄悄的,透着一股不同寻常,而且君扶发现老翁待她去的是水榭旁的客室,距离谢回昉的住所相去甚远。
下人很快上了茶就退下了,君扶坐着吹了一会儿风,对含春道:“你在这边等我,我过去看看。”
含春直摇头,“上回在张家就出事了,奴婢才不放小姐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