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王姝让王玄之习武,并非让他练出个什么成果来,“能防身已经足够了。”
不过王姝还是很感激秦先生对王玄之的教导。今儿算是头一回见,王玄之的拜师礼也不知准备的齐不齐全。王姝预备着时辰够的话,干脆按着古时候正经的拜师礼再置办一回。
她记得古代的拜师礼,十分讲究的。
拜师讲究束脩六礼、净手净心、朱砂开智等等,不过这些是拜文先生。武先生的话,是不是也是这个程序,王姝不大清楚。
不过不等王姝提及此事,秦先生就率先拒了。
秦先生手一摆,十分洒脱道:“王姑娘,不必劳烦去折腾这些虚礼了。我收下玄之,认了这个徒弟,他认了我这个师父。我师徒二人有这个缘分便已经足够了。其他的繁文缛节,倒也不必那般讲究。”
王姝倒是想再郑重些,秦先生不在意,倒也没有在坚持。
思来想去,中午亲自做了一顿午膳,算作拜师宴。做主宴请了秦先生。
吃席,秦先生倒是没有推辞。
王姝命人去县里酒肆买了好酒,倒是发现了秦先生一大爱好。
好酒,尤其好烈酒。不仅爱喝,酒量还十分惊人。
王姝全程陪着吃了一顿宾主尽欢的席面,想想家中地窖里还存着不少的酱香型烈酒。若是秦先生喜欢,倒是可以隔些日子送几坛过来。
当日下午,王姝将家里的情况复述给了王玄之听。
这小子经过这段时日的变故,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听完以后,也没有问他母亲的现状,只是表示自己会尽快成长起来。
王姝摸了摸他的脑袋,叹了口气:“罢了,你若是想见你母亲,应该也不算太难。她被张耀民带走了,人不是在张家,估摸就是在县衙。”
“我不想见她。”王玄之自从撞见了母亲红杏出墙,内心就生了抵触,再也没办法认毛氏这个母亲。
“姐姐你放心,我不是拎不清的人。”
王姝没说话,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都随你,不强求。”
王家的一摊子事情,细细盘下来,没那么简单。
但目前来说,情况还不算太坏。只要静下心来,等她梳理完账本和资料,就还有挽救的机会。父亲书房里的资料很多,赶得上一个小型的图书室了。大部分账簿采用的记录方式也比较原始,流水账记录法。这种记录方法好处是一条一条脉络清晰,坏处是看起来确实很费劲。
一个人料理,没有一个两月是绝对料理不清楚的。这还是以王姝的数据处理能力来计算的结果。换任何一个人,没有一年半载,怕是都弄不清楚。
这时候王姝倒是开始后悔,跟萧衍行开口开的太小了。她不该要七八个账房的,应该要一二十个。反正王家付出了代价,她要的再多也并不亏心。
心里这般想,王姝还是得拿出头悬梁锥刺骨的劲头来,通宵达旦地梳理。
萧衍行说话算话,说次日送到,第二日一早。王家院子里就出现了十五个账房先生。
不得不说,这位爷还是很会做事的。明明王姝跟他张口是七八个,人家一出手就是送双倍。这一发现,大大愉悦了王姝因为他昨天狮子大开口而生出不满的心。
十五个账房先生加入进来,梳理账簿就快了太多。
这些账房先生十分老道,先不说数据处理能力强弱。他们的眼神十分毒辣。从这冗长的流水账中翻过几遍,还没完全翻完,就立即觉察出了不妥之处。
“哪里不妥?”王姝立即惊觉了起来,“柳先生请讲。”
柳先生就是账房中唯三的女性之一,不得不说,能从男人中脱颖而出的女先生就是要比其他人敏锐。只见她才拿起一本张部,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立即就发现了问题。
两道英气的眉就皱了起来。柳先生指着一家京城的丝绸铺子账簿道:“这么大的杭绸供货,有些过了。且这个价位却比一般市面上的杭绸低上一半不止。这不合理。”
丝绸有古代软黄金之称,可见丝绸贵重。且因着是养蚕吐丝讲究时节,一般只在春夏。取丝织布也需要人力物力,这个价位根本不够支付成本。
劳民伤财的亏本去供货,明摆着是有大问题的。
王姝拿过账簿去看,几项一累计,果然是这样。不仅如此,京城的许多商铺账簿都存在相同的问题。
“京城那边的大掌柜,大姑娘记得是谁么?”钱师傅识字,这几日也在书房帮忙。
王姝哪里记得,拿出汪进飞提供的名册找了一番,是一个叫陈良生的人。王家在京城的商铺不算多,只有三家。只是门面比较大,供的货物也比较新奇,店铺便一直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