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二人,在这样一片玉堂金锦中并肩而立,金红交织,既像共同踏上天阶后并立云端之景,又像当时洞房花烛之下,一对珠联璧合的眷侣。
他们像刹那间一同入了画。
方临渊不由得转过头,看向镜外的,站在自己身侧的赵璴。
而镜中的赵璴眼里也偏过头来,眉眼深邃地看向了他。
“我们是不是连合卺酒都还没喝过?”
目光相触的瞬间,赵璴忽然问。
“是。”方临渊点了点头。“可这儿没有酒吧?”
他四下去找,便见赵璴已经拿起旁侧桌上的杯盏,递了一杯在他手中。
“那就先以茶代酒。想必天地神明,也看得见我们。”只见赵璴笑道。
方临渊在他明亮柔软的笑容之下,端着杯盏,举在了二人面前。
赵璴单手执杯,手腕轻轻勾缠过了他的。
杯中波光微漾之下,他与赵璴对视着,片刻,他听见赵璴缓缓说道。
“方临渊,若无你,既无眼下的盛世,也无现在的赵璴。”
只听他笑,嗓音低而缠绵。
“我如何能不爱你。”
杯中的清波映进了他二人的眼中。
方临渊轻声答他。
“我也爱你。”他说。“从很久之前。”
“从什么时候?”只听赵璴问。
是什么时候呢?
是他第一眼看见赵璴雪中折梅的那一瞬间,还是寒光乍现的狐鬼逐渐露出的温热与柔软,亦或是那刻于骨血中的,从未改变过的坚韧和皎洁。
太多的时刻了,方临渊一时讲不出,究竟是哪一刻。
他还没答,却见赵璴看着他,已经笑了。
“好了,不必答我,我从你眼睛里已经看见了。”赵璴说。
“我知你爱我,亦如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明天开始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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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番外一
正月廿五, 鸿佑帝退位为太上皇,皇五女即位,改国号为景平。
新帝登基, 大赦天下, 并于春闱之前召开恩科。
恩科由新任吏部尚书元鸿朗主持, 另由兵部职方司侍郎方临渊主持武试。
三月初,四海回春, 恩科放榜。
国子监的将学也在这日挂起了牌来。
那位近日春风得意的兵部侍郎上书陛下,说历年武举劳师动众、耗费颇多,历届登科的武举却大多无法入朝效命。
陛下深以为然, 却说武举课目皆为拳脚刀兵功夫, 即便登科中举, 所擢拔的也非将帅之才。
于是, 兵部侍郎奏请陛下,在此后的武试课目中增加兵法一则,并于国子监中设立将学, 对新科进士加以培养,再作擢选。
陛下欣然应允。
这位兵部侍郎是何许人物?说起他,便是市井孩童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去年北拒突厥, 夺回陇西的是他,年初圣莲教肆虐, 活捉首领的是他。充兖二州饥荒肆虐,惩治贪官污吏、剿匪平乱的是他, 此后新皇登基, 为女皇之夫的, 也是他。
世间哪还有如此传奇的人物?
至于与太上皇相关的那些事……
众人明面上绝口不提, 但太上皇还没仙逝, 人人私底下就都要骂他一句昏君了。
哪有高坐龙椅的万岁爷,挥刀向着平民百姓砍下来的道理?更遑论那位传奇却忠直的方将军,险些因他的猜忌而死在深宫。
平民百姓口中的,更多的自然是公理道义。而朝中的大人们,则对宫里的风向了若指掌。
这位皇夫,可是比那位铁腕冷心的女皇陛下更不能招惹的存在。
以至于那位兵部侍郎众星捧月,非但将学一科筵请了七八位退隐的良将来做先生,揭牌那日,更是万人空巷,热闹非凡。
光是来帮他剪彩绸的,就有兵部吏部二位尚书。
两人都是近来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那位皇上跟前的红人、吏部尚书元鸿朗大人暂且不提,兵部尚书李扶非但自己是最早一批拱立新皇的大臣,他那位原本不成器的、在京中称得上纨绔之首的公子李承安,眼下都成了堂堂十六卫将军。
更别提朝中各位大人、东厂的那位时厂督,还有驻守京城的那几位与方将军关系匪浅的将领。
方临渊也在这日忙得头晕目眩。
幸好流程一则,赵璴早替他把好了关,这日虽则宾客多得超乎他想象,国子监内也算有条不紊,没乱阵脚。
待到剪彩典礼结束,众人便纷纷上前朝他道贺了。
他在京中多日,共事过的同僚实在不少。从鸿胪寺的各位大人,到他前往兖州时同行的衡飞章,单是文官就有不少他熟识的面孔,更何况京城内外的武将。
祝松特备了厚礼,带着一众守城的兵将送来了数架兵器,直在国子监的院子里摆了一排。京郊驻军的将领范玉树与周嘉,当时曾与方临渊一起北上过,这回一见方临渊,便打听起了将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