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在我们高句丽是力气最大的人。与他们拳脚相搏的,至今还没有谁能赢过他们。”李闵顺笑着与鸿佑帝介绍道。
“今天各国的壮士都在,不如便以武会友,也好让我看看,我们高丽的力士放眼四境,可否还能有一拼之力。”
鸿佑帝倒是感兴趣极了,一时间拊掌道好,率先派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上前与他们相搏。
各国的使臣也看得津津有味。
拳脚功夫可比骑马射箭的观赏性强多了,你来我往之间,单看着都是热血沸腾的。
不一会儿,场子上尘土飞扬,侍卫与力士打得有来有往。
李闵顺有备而来,带来的人的确厉害。
不过二三十个回合,宫中侍卫便败下阵来,被力士摔翻在地。
周围使臣皆发出惊叹,鸿佑帝也分毫不见气恼,反而拍掌笑道:“高句丽的力士,果真不同凡响!”
李闵顺闻言跟着笑了起来。
“陛下过誉了,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功夫,侥幸凭着熟能生巧,才胜过陛下的侍卫罢了。”他说。
“况且……”
李闵顺的目光一转,看向了席间的方临渊。
“大宣击退突厥的第一勇士都未上场,我们哪里敢夸这样的海口呢?”
忽然被点到名字的方临渊眉心一动。
他转头看向李闵顺,便见李闵顺扬着眉毛,正不怀好意地冲着他笑。
而那边,说起方临渊来,鸿佑帝当即露出骄傲的神情。
一会说他幼时习武便有天赋,一会又说他十几岁便频从边疆送回捷报。一时间,周遭的大臣和外使都跟着他赞叹连连。
李闵顺听得直点头,末了叹道:“若能亲见一回方将军的功夫,这才叫不虚此行啊!”
说着,他又朝方临渊看去。
方临渊皱了皱眉头。
原是私下吃了闷亏,要在这儿补回来。
若真说比拳脚,什么力士在他眼里都算不得个东西。若让他们在他手下站着挨过三招,他方临渊名字倒过来写。
可眼下朝臣亲贵都在旁边观礼,李闵顺就这么把他叫到马场上跟力士比斗,这怎么看都像是斗蛐蛐似的,耍着他玩呢。
不消多想,方临渊就明白了自己有多进退两难。
他微微偏过头去,看向了御座之上的鸿佑帝。
便见鸿佑帝面上笑容淡了几分,似乎也对他的提议不大满意。
但是,高丽的使臣们浑然不觉立刻七嘴八舌了起来。
“是呀!方将军的英姿,我等也想观赏观赏!”
“方将军不会不敢吧?”
“请方将军上台为我们展示一番吧!”
鸿佑帝在他们的议论声中,面上的不悦渐渐变得犹豫。
片刻,他看向方临渊。
“方卿……”
可是,不等他开口,场上便响起了一道平淡而冷漠的女声。
“高丽殿下若是想看,不如我来上场与两位比试一番吧。”
是赵璴。
方临渊一惊,转头看向他。
便见赵璴端坐在那儿,眉睫微垂地饮着茶,神色冷淡,看都没往鸿佑帝等人的方向看一眼。
当即,四下一片冷凝。
鸿佑帝的话被堵在嘴边,那几个起哄的高丽使臣也停了下来。
而那个始作俑的李闵顺,尴尬地停了片刻,僵硬笑道:“公主殿下可别拿我们开玩笑了。您贵为公主,又是女流之辈,我们手下的力士如何能对您下得去手呢?”
旁边,鸿佑帝也沉下脸来,说道:“徽宁,不可胡闹。”
便见赵璴笑了。
他眉梢冷冽,唇角浮起讥讽,放下茶盏时,恰一抬眉,艳丽的眉眼像是淬毒的孔雀翎。
“你既知道这个道理,为何又要侯爷上场与你们高丽比武呢?”他说。
李闵顺怔愣之际,他的茶盏朝着桌上一搁,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一点花拳绣腿就拿出来现眼的杂耍艺人,也知不好对女子动手。怎么成日被兖北六部吓得不敢喘息的高丽,就配让击退突厥的侯爷对你们动手呢?”
只听赵璴凉凉地笑了一声,看向李闵顺。
“该掂清自己的分量才是。”
——
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话却端得是杀气腾腾,将李闵顺惊得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而那边,鸿佑帝的脸色已经难看极了。
“徽宁,不可无礼!”鸿佑帝压抑着怒气。“高丽使臣是前来大宣道贺的,如今不过好奇才多言两句,你怎能说出这样失礼话来!”
却见赵璴眉目一垂,理都不再理他了。
一时间,鸿佑帝气得胸膛起伏,半天没再说得出一句话。
旁边的姜皇后正要开口圆场,却有个内侍匆匆上了鸿佑帝的高台,跪拜之后上前,在鸿佑帝身侧低声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