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卫兵当即闭上了嘴。
“顶多二三十人,对付得来。”方临渊说道。“他们都是遁逃至此的,比谁都想活命,又不知我们的人数,被围攻后比起反抗,定然更会逃跑。你们在此,要负责的就是不要放走一个活口,也不要误杀任何一人。”
“是!将军!”
约莫又跟了一刻钟多的样子,他们前方出现了一片微微泛绿的麦田。麦田尽头是片农家小院,此时里面漆黑一片,像是主人家已经睡下了。
那几个骑马的教众停在了小院的门前,不动声色地入了院中。
方临渊微微凝眉。
这群人想必是抢占了一户农家院落,若他没有猜错,今天作为人质驱车入城的就是这户人家的男主人。
这群人堂而皇之地入城,想必是窃取了这户人家的身份,若真如此,不知这户的老弱妇孺如今是死是活。
方临渊在远处的丛林中下了马,熟练地将这十个卫兵散布到院落四周的出口附近,自己则背起弓箭,在夜色里纵跃几番,停在了这户人家院落附近的盲区。
很快,不过片刻,这片院落的几个门外便出现了人影,是守夜放哨的。
他们才在城门前被识破了身份,这夜正该是紧张戒备的时候。方临渊大略数了下守夜者,总共也不过这些人,想必院落中的,顶多也就三十个人。
他放下心来,抬手对周遭的卫兵打了个信号,示意他们按照自己方才的安排,有序逼近这座院落。
待到潜伏的卫兵们借着麦田与草木的遮掩,围拢到院落周遭数丈之外后,方临渊抬手,示意他们原地待命。
下一刻,他立于树后,挽弓搭起箭来,瞄准了小院的门前。
寂静的夜色里,破空之声倏然响起。
而在门前执夜的其中一人,当即被射穿了咽喉,刹那没了呼吸,径直倒地。
营地里当即爆发了慌乱的呼声。
方临渊复又挽弓,瞄准了院内的方向。
守夜的必定不会是逆贼中的核心人物,他性命可作点燃草堆的火种,让火焰燃烧起来,从而令藏匿其中的野兽四散奔逃。
果真,里头开始慌乱起来,露出了他们的人影。
上京城守城的卫兵们功夫都不错,跟随方临渊出来的又是其中的精锐,箭法都说得过去。有方临渊的命令在先,慌乱声中,利箭一支一支地射出,却都直奔他们的双腿而去,没敢轻易杀死任何一人。
却就在这时,院内爆发出了一声大喝。
“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是浓重的南方口音,一听便知是苏州那边的方言。
方临渊一顿,不明白他说的人是谁。
但不过一刹怔愣,他便当即作出了反应,一边收起箭矢,一边微侧过头去,看向了离他最近的卫兵,在嘴前打了个手势。
那卫兵吓得直摇头,却在方临渊的逼视之下,勉强扬声应道:“你带来了吗?”
方临渊冲他微微点头,又打了两下手势,便纵身而去,无声地在黑夜里悄悄潜进了小院当中。
那边,双方的对话还在继续。
“当然带了,不然我来京城干什么!”屋里的那人有些急。“我这两日就会把人送过去,你们急什么!”
片刻停顿之后,那卫兵照着方临渊方才用手语传达过去的吩咐,接着说道。
“人在哪里,我要看见才行。”
里头传来了几句叫骂。
但是那人似乎不敢真的违抗他,不过片刻,便有两人出现在了院前。
前头那个是个形容狼狈的中年人,胡须很长,身上的衣袍虽然脏污,却仍能看出是官服的模样。
而后头的那个,没有露脸,却架了一把雪亮的刀,横在那官员的脖颈上。
那官员一露头,便大声哭喊起来:“邱大人,是邱大人吗!大人救我!”
后头那个却当即勒紧了匕首,让他不敢再动。
“你要的人,看见了吗?”
这回,方临渊听见了声响。
发出声音的应当是个地位很高的人,声音仍旧是从院里小心传来的,架着刀的并不是他。
他周围的教徒已经三三两两都被击倒了,还有不少人把守着各个门口,他周遭恐怕没剩几个人。
方临渊在暗中靠近了他。
这回,卫兵不知如何回应,片刻没有出声。
幸好,里头那人早沉不住气了。
“我不求什么荣华富贵,我只要五千两银子,把我与弟兄们送出关外去!”那人说。“换我手里这个狗官,想来价格也算公道吧!”
卫兵仍旧没有答话。
但这会儿,方临渊已然循着声音的方向,纵身跳上了墙去。
果真,贴着墙躲藏着的,正是通缉令上所画着的孙白。他周遭只有两个人保护他,握着匕首,皆是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