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找回真少爷后(297)
甄语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
巷子里空无一人,分外宁静,就像他的心一样……正午阳光正好,翩然洒落其中,安安静静,但并不空洞。
开学后,二月分外繁忙,三月在忙碌之余多了一丝离开暖气的冰凉。
四月春暖花开,月底月末时迎来了春季运动会。
哦对,简固三千米没能跑第一,甄语觉得是这憨憨路过他拉的横幅就放慢脚步傻笑的缘故。
五一假期过后,夏天脚步匆匆地来了,竞赛报名自有学校安排。
其间,他去崔家看望过母亲,回家和家人一起吃过饭,还去简固家再探望过关阿姨。
将日子掰成一天一天地说,很可能长得说也说不完。
以月、以半年为单位,简直可以称之为倏忽之间。
暑假马上快到了,进行学期总结时,甄语才深刻体会到时光何等飞速。
还有,和简固之间的状态何等别扭。
倒不是相处得不愉快。
贺明明都说了:“根据我的观察,你的情绪波动比以前大多了。”
可不吗,有简固在,他体会到了很多似乎从未体会过的情绪。
尤其是,不再和自己觉得不舒服的情况勉强和解了。
这学期开始,母亲开始如常给他餐费了,每月二百。
在有餐补和住在简固家的前提下,够用。
他甚至可以刻意不去动用这笔钱,将其攒起来,以后还给母亲。
不是赌气,在他不再天天为这个家做“该做的事”时,就开始受之有愧了。
不止他一个人主动拉开了距离。
母亲、甄荣家和他对话时,就像默认他始终在住校一样。
不知怎么评价才好,二百块钱,能在二中的宿舍住半年有余?
全市人民听说了都要震惊一下。
在究竟住哪的问题上,暖气停供他就该回家了,简固不让。
说太冷。
四月、五月……到了夏天,简固帮他打了第一只蚊子,还是不让。
家里人默认他住校,他默默住在了简固这。
他们做什么事,几乎都是在一起。
早晨打开房门,就会开启同吃同住、往来于学校之间的一天。
竞赛课依然在上着,距离预赛时间没多久了。
他的账本依然在记着,距离写满也没多久了。
记账这事,最多再持续一年。
高三这一年,他恐怕还是要住在简固这。
非离开不可的话,也不是离不开,最多被对这件事格外警觉的简固缠磨住而已。
真这样的话,他即将……不单在物质上亏欠简固,情绪上也会给对方带来许多不快。
何必呢。
只欠一样,比较简单。
必须说明的是,他对简固别别扭扭,不是由于这种亏欠感导致。
两人从没相处得不愉快。
简固每天打早起看到他就是笑着的。
只要他控制住自己,别说冷硬的话,别让对方露出怔愣的模样,那笑容就始终不会消失。
在简固脸上,在弯弯的眉眼,也在话语间。
仿佛,只要他存在,他安安稳稳地学习吃饭,简固就能心满意足。
甄语每天都在强烈地感受到这一点。
在他过去的认知里,对谁好,是在做一件事。
做完的瞬间,那种友好或温柔就结束了,点到即止。
每个想对某人温柔的瞬间,一个挨一个地镶嵌在时光里,便成了长久的情感。
简固就很怪,那些可贵的瞬间当中,根本就不存在空白。
持续稳定地对他好着,正如偶尔被云雾掩藏也依然存在的东升西落。
成了他的生活中的自然规律。
难怪他这半年过得那么如梦似幻。
甄语总结这些时,难免百味杂陈。
面对简固却“别扭”地丝毫没表现出来。
“你这半年都干什么了?”他审查般提问,“总结好了没?”
简固笑眯眯地回答:“就是学习啊,和你一起学习。”
甄语不动声色地又问:“别的呢?”
“别的……自从左老师来了以后,你也不想干别的了啊。”简固无辜地回答,“以前周末还喊我去打球,现在跟舒然他们约个饭时间都搞得很紧张了。”
是说这事吗?
难道就不回想一下,是不是无私对朋友伸出了援手?
他这个朋友每天都在记账,时不时感动无比,偏偏简固半分都没有帮助了他的自觉。
半年了,他依然天天在简固这吃住的事,不值得一说?
甄语垂下眼帘,突兀地换了话题:“天儿这么暖和了,我要回家了。”
“嗯,请个家政好好打扫一下吧。”简固一本正经地说,“你不在家,他们不是都忙吗,估计没空打扫卫生。”
“我不是说了自己可以干吗?”甄语没法接受这个建议,板起了面孔说,“没必要浪费那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