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厮逆袭记+番外(200)
萧予霖疑道:“另有其因?”
“对了,新主继位,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臣服听从的。”时松眉间越来越紧,语气越来越沉,“身居高位,总要有旁人的把柄拿捏在手,才好控制。”
他猝然抬眼,继续道:“所以,他确实是在铺路,不过是为他功成之后的路。他想以米赛格的过错威胁黎古,巩固新主地位。”
萧予霖听了这些脸也沉下来:“我倒是小瞧了这位野心勃勃的尚书。”
时松颇为头痛地揉了揉眉心,难得愠道:“疯子!这一步落得如此之险,也不怕这盘棋下完了真引火烧身!”
“王虎!”他对着马车上的人喊了一嗓子。
“公子。”王虎下马老实拘礼。
这称呼是他返京途中寒梅习得的叫法,也是时松的意思。
时松快语道:“令人快马加鞭传信给桐州,让范桂屹带兵去酉州阻止周珂开关,势必两天内传达。黎古兵可不好应付,酉平关破了可就完了。”
“是!”
王虎应得干脆,安排得也心甘情愿。
其实先前才被时松要挟时,他也想过要逃,去搬救兵。可最越往京都对天下的局势就越为清楚,现在看来,跟着时松倒不失为一条明路。
当天夜里,时松写下一封信,当初哈步给的牛骨哨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片刻的功夫,猎鹰高翱,脚下绑着时松落笔的信纸,朝西而去。
时松望着远去黑鹰出了神。他知道,黎古定然不会轻易出兵,米赛格肯定是背着乸尔王遣兵。如今,给哈步传信,或许能拜托他拖延些时日。
不过哈步在黎古军中无甚威望,让他设法拖住米赛格也不是长久之计,重要的是,得阻止酉州的周珂和吕缚开酉平关。
酉州水路直通京都,不管是酉州还是黎古,若是张齐敬发话,定然直逼京都,这繁华之地不出半月必然沦陷。
所以酉州必须“收复”,京都无人可派,只得从桐州调兵过去,这注定会是一场硬仗。
时松无奈轻嘲,后齐人打后齐人,也是乱得可以了。
他在柏秋行书房里呆坐半晌,起身剪掉一烛,头也不回道:“王爷已经出来了,你不回去,还跟着我做什么?”
寒梅从门扇后现身,似是翻了个白眼:“王爷那边人手众多,自然不必让我操心。倒是你,身边可用之人少之又少,我担心你忙不过来,所以又回来了。”
“麻烦你下次编一个好点的借口,或者把你脸上不乐意的心思收一收。”时松放下剪刀,回到案旁取下一支毫笔舔墨,“你不愿跟着我,我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回王爷身边吧。”
寒梅抱臂靠门,淡声道:“我若是能随心所愿,此时也不会在这儿了。”
时松不作声,莞尔才道:“我总觉得,你这性子,倒是和怀安更像一点。”
寒梅默了默,哼笑一声,状似不以为意道:“‘易主’了这么些年,不像也该像了。”
“只是如此么?”时松问得不咸不淡,看不出情绪。
“你想说什么?”寒梅神情更冷。
时松揭过这个话题,没再与她理论她该去哪儿,也没打算与她谈论和谁更像一点。他知道寒梅此举是萧予霖的意思,不是监视,而是出于真正的关心。
他如常落墨,安然受之,眼也不抬道:“宫里那头如何了?”
寒梅也当做无事发生,应道:“魏大将军还潜伏在北宫门,罗定骞按照原计守在安定门,魏侍郎已经进去了。”
“张世晓呢?”
寒梅:“放心,已经派了人传伪信,姓张的还不知道。不过依照张世晓多疑的性子,瞒不了多久。”
时松专注笔下,一心二用应道:“不需要瞒多久,无论他知道与否,最后的结果都一样,只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杀他更容易些罢了。”
他又交代了几句,才将寒梅遣了下去,偌大书房又只剩他一个人。
待墨迹铺满宣纸,时松才搁笔,以前柏秋行总是会在此这般练字。
松子趴在桌上舔了舔毛,然后又安然睡过去。
时松将目光落到旁侧书架的箱子上,那是柏秋行练完字的藏卷。
他取下木箱,准备把自己这张也放进去,打开后却不自觉翻阅起来。
那些字迹如柏秋行人一般,周正又好看,赏心悦目吸人眼球。翻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有一张突兀的草纸硌到手。
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赫然撞入眼帘——“大人柏子濯”。
时松看见这个愣了一瞬,随即立马反应过来了。他的字迹,他记得,这是他才来时第一次写下的。
他置之一笑,自言自语道:“我以前的字这么丑的吗?”
松子不会说话,团成一团舒服地打呼,没有人回他,他就定定呆呆地看着手上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