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父亲扣在京城过年,年后再找些其他理由继续绊住父亲,看来他是不打算让我们活着离京了。”
贺柏舟道:“可眼下也没有办法,圣上旨意不能违抗。”
“我们不能违抗,但总有能让他收回成命的法子。”
“你有什么法子?”贺柏舟问。
“我没有,但有人一定有。”
容辞心机深沉,从贺家军回京时就已经谋划拉拢他贺家,皇帝扣人这事又岂会没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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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辞自然有对策,且早在几个月前就谋划好。
皇上留贺柏舟在京城过年,贺柏舟老实领命,而且回府后还立即命府上管家着手准备过年事宜。
采买年礼,制作年糕,还请京城最好的制衣坊给阖府上下做新衣。
大有在京城好好过年的意思。
然而,就在腊月中旬,北边突然传来敌军进犯的消息。
北边尧城原本是一座小城,此处偏远贫瘠,却混居着各国族人。因此,每年都会发生烧杀抢劫的事件。
朝廷曾派官府去治理过,可当地民生混乱,沉疴旧疾难以清理。去的官员不是死就是伤,人人都不愿去那里做官,这些年来形成了无官府管制的情况。
所幸这地方是个小城,除了杀人闹事,也没出什么大乱子,朝廷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没管。
不料今年,一只残余的匈奴军队将此地当做突破口,一夜之间侵占尧城,还将周边的几个城镇控制。
战事突起,众人猝不及防。
“匈奴残军?”
彼时,明惠帝正在用膳,不可思议问:“哪里来的残军?不是都被贺家军打跑了吗?”
兵部尚书忐忑道:“贺将军击败匈奴时,匈奴逃了许多散兵。原先这些人逃往北边去的,可现在不知为何突然集结起来,竟有数万之众。”
明惠帝顿时撩下筷子,面色铁青。
殿内服侍的宫人们个个跪下来,大气不敢出。
兵部尚书也胆战心惊。
贺柏舟半年前才大败匈奴,原本以为把这些人打老实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敢卷土重来。
他小心翼翼道:“皇上,匈奴人善战,且野心勃勃。上回败在贺家军手中,估计是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是人都要休养生息。十万贺家军重挫匈奴近二十万人,这等惨败局面居然还敢重来。皇上......”另一官员道:“会不会这里头有什么阴谋?”
有什么阴谋?
说是匈奴残军,明惠帝当然不会信。
匈奴再凶狠再野心勃勃也不可能短时间内集结数万人,而且还是在他扣留贺柏舟之际。
这当中说没有睿王府的手笔,他是不信的。
明惠帝气的,不是匈奴残军进犯,也不是贺柏舟扣留失败。而是......他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事,到头来却是为睿王府作嫁妆。
心里,就悔得不行!
少顷,明惠帝突然呕出口血来。
太监总管张德芹见状,大惊:“传太医!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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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再次进犯,不管外界如何猜测,但尧城被夺是事实。而北边是贺柏舟镇守之地,北方起战事他不能不管。
是以,当贺柏舟上奏请命时,以尹绍歆为主的一些官员纷纷附议。
明惠帝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如水,却不得不准许贺柏舟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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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军离京的前一夜,天空又飘起大雪。
这场雪下得猛烈,鹅毛般的雪花在半空凌乱飞舞,没过多久,苍穹茫茫,天地只剩一片白。
阿黎趴在窗边赏雪。
过了会,凝霜在屋里喊她:“姑娘别看了,早些睡吧,明日不是约了许小姐逛街吗?”
阿黎叹气道:“也不知明日能不能出门,若是还是这般大雪,恐怕要推迟了。 ”
说完,她正欲回去歇息,然而转身时不经意瞥见个身影。
她立即转头,仔细看了看。
对面游廊下,一人披着玄色大氅站在那里,他身姿颀长,沉默安静。
庭院落雪纷飞,阿黎瞧不清他模样,但清楚他正在看她。
“容辞哥哥?”阿黎狐疑地出门,提着裙摆拐过游廊,可走到对面看清来人时,她愣了愣。
“怎么是你?”
来人是贺玉卿。
贺玉卿将她脸上的变化看得分明。
她以为是容辞,欢欢喜喜地跑来,但瞧见是他,脸上的笑瞬间凝滞。
“你来做什么?”她黛眉微蹙,语气不大好:“大半夜的,你闯我的院子不觉得无礼吗?”
贺玉卿掩下眸中的落寞,啧了声:“我来就是无礼,若是容世子来就有礼了?”
阿黎一噎,强行道:“那不一样的。”
“哪不一样?”贺玉卿懒懒地说:“他不也是外男吗?虽说你们有婚约,可还未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