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女儿说想嫁容世子,起初她是惊讶的,后来仔细一想也未尝不好。
目前天家跟睿王府对峙,谁输谁赢未可知。若是皇上赢,她作为皇上胞妹自然有她的好处。可若是睿王府赢,她作为容世子的岳母,也不会亏。左右都是她得了好,这亲事越想越觉得可行。
可现在容辞的做派实在令她不喜。
这份不喜,便也发泄在戚婉月的头上。
她道:“都说容世子跟宋四姑娘亲厚,今日总算是见着了,还未成婚就这般亲密,若是成婚了想必感情更好,我可真羡慕阿月你。”
这话明着说羡慕戚婉月,实际上是在指责阿黎不检点,还未成婚就跟未婚夫婿走得这么近,如今更是毫不遮掩地来这里接人。
戚婉月淡淡道:“长公主有所不知,阿黎几乎是容世子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从小就要好,感情纯粹。”
一旁传话的婢女也道:“夫人,容世子说趁着今日雪停,带四姑娘去探望介白先生。新年将至,于礼得去拜见。”
这话说得戚婉月熨帖:“还是容世子办事细致,我这些日差点忙忘了,介白先生那,是该携礼去一趟。”
她看了看天色,说:“既如此,你去叫阿黎吧,让他们早去早回。一会茶宴结束,我自个儿回府。”
“是。”婢女出门。
一番话下来,将事情始末说得明明白白,可不是俪阳长公主说的那样龌龊。容世子是正派人,之所以来接阿黎,是要去拜见先生。
其他夫人们也纷纷附和:“容世子妥帖能干,得这么个女婿实在有福气。”
俪阳长公主听了,脸色青了白白了青。
她悄悄问旁人:“谁是介白?”
那人先是诧异,而后与有荣焉道:“长公主,介白先生可是咱们朝有名的大儒,而宋四姑娘是他最得意的女学生。”
“......”
听完,俪阳长公主面色更白了。
.
这厢,阿黎辞别众人,出了门。
她早就不想跟那些小姐们待了,一来没什么认得的人,二来还有玉敏郡主明里暗里排挤,这种茶宴委实难受得很。
上了容辞的马车,她长舒了口气。
“容辞哥哥,我们现在去师父那吗?”
“嗯。”容辞放下书卷,问:“宴上过得如何?”
“不如何。”阿黎将此前发生的事说了遍:“幸好千凤姐姐的身手好,要不然可就烫着我了。”
容辞眸色沉了沉,但很快敛去。
他伸手:“过来,我看看。”
“没事,不严重的。”
“过来。”容辞坚持。
阿黎只好坐过去,将袖子挽起,递给他看。
小姑娘的手腕白嫩纤细,就那么大剌剌地落在容辞眼中。
他顿了顿,捉住那只手细细查看,然后倾身越过阿黎,从对面的暗格里取了个药瓶出来。
“这是什么?”阿黎问。
“烫伤的药。”
“容辞哥哥的马车里为何连这都有?”
容辞不语,他马车上的东西都是为她准备的。头疼发热、或跌打损伤样样齐全,这些年一直备着。
阿黎在静香书院读书涉猎颇多,有时骑马不慎伤着胳膊手臂什么,容辞都能及时拿出些药来。
他揭开盖,用食指沾少许,然后在她手腕上轻轻涂抹。
药膏冰凉,而他的指腹温热,触在阿黎的皮肤上,有种微妙的感觉。
渐渐地,那种隐秘的旖旎气息又开始冒出来。
阿黎连呼吸都放轻了,认真看着容辞抹药。
其实也没什么伤,毕竟冬天衣裳厚实,那茶水洒下来时,经过两层布料,已经变得没那么烫了。
但容辞擦得仔细,涂抹了两遍之后,才将她的袖子放下来。
“有这一次,以后俪阳长公主的茶宴不必去了。”
“嗯。”阿黎点头:“我知道的。”
俪阳长公主头一回设宴,她不得不来,但后头若是再设宴,她找其他理由搪塞就是。
“容辞哥哥,”她问:“我们这会儿去师父那里,会不会太晚了?”
容辞道:“我观接下来几日都会下雪,难得今天雪停,晚些无碍,回得来。”
“哦。”阿黎被他瞧着,有些不好意思,想坐回去。
但她才动了下,就被容辞喊住。
“阿黎。”
“嗯?”
“不必害羞。”
“......”
原本不害羞的,因他这话,倒是浑身热起来了。
容辞又道:“往回你我如何,往后便如何?不必羞。”
“知道啦!”阿黎瞪他。
干嘛非得说出来,讨厌!
容辞莞尔,问她:“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