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他百媚千娇+番外(135)
堂中一片寂静,只剩江文山粗重的喘息声。
片刻,江妧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他是我见过,最有责任与担当的人!”
有些话不能说。
只有她自己知道。
谢长临从七岁到如今二十四岁,不都是在为他身后那些亡魂而活吗?
而那些无辜的大燕百姓,就该枉死,被那样残忍的虐杀吗?
他身为不被大燕所承认的七皇子,仍旧独自扛下了那份国恨家仇。
他的确犯下了诸多恶,说是千古罪人都不为过。
“可是他没办法,爹爹,我相信若他可以选择,他一定是这世上最好,最善良的人!”
门外,谢长临冷峻的脸上能看出些许迷茫。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说那样的话时,他权当江妧是在用一惯的糖衣炮弹哄他,可此时她坚定的语气,像是活生生在他心上撕扯下一块肉。
句句维护,句句诛他心。
他谢长临,何德何能……
江妧的声音还清晰的从门那头传来。
“妧儿同他在一起也并非是一厢情愿,我们两情相悦,他待我极好,他会记得我喜欢栀子花香,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因为我喜欢漂亮的东西,就费尽心思寻来流苏树,会因我一句醉酒的话就带我出宫玩耍,会给我准备一片花海,亲手奏琵琶给我听,还曾赠过我一片漫天流萤。”
“他坚硬的外壳下有着最柔软细致的内心,我说过的一字一句他都记在心里,将我疼着爱着,护着宠着。”
“我同他在一起,未曾受过半点委屈,相反,他很爱我!爹爹,这般的情谊,妧儿自私得不愿辜负半分。”
“我说这些,并非希望爹爹娘亲大哥能减少对他的恶意,而是希望你们能理解妧儿所做的选择。”
她跪在那里,将他那不值一提的情谊说得这样好,只字不讲他曾让她受过多少委屈,只为了能让她的选择能得到一丝半点理解。
江文山听完那些话,沉重的闭了闭眼,江淮安也面露难色,“妧儿……”
江文山打断他,“肤浅!小女儿家顾着情情爱爱就能善恶不分了?”
他站起身,背着手,声音浑厚带着沉重,“他是要把安楚玩儿死!我们江家世代忠诚,替安楚守了多少年的江山!可自从他进宫上了位,原本的太平盛世,你看看如今!”
“无辜百姓,万千将士!还有曾效忠江家与先皇的忠义之士!他们曾落在那阉人手里,死法惨不忍睹!我和你哥哥每日闭上眼都是他们的脸!我们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你懂不懂?”
江妧沉默了片刻,点头,“好,爹爹,妧儿不同你说小女儿家的情情爱爱,我们说点有用的。”
“爹爹可知,这世间最强大的是什么?”
她自问自答,“是爱!”
“他爱我,我便凌驾于他之上!”
她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是谢长临给的底气。
几人都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江妧深吸了口气,纵然不愿利用他的感情,但她不得不这么做了。
“爹爹同长临这么多年分庭抗礼,却迟迟无法东风压西风,不就是都有所顾忌吗?真正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得便宜。”
“爹爹想除他的决心不改,却没办法很快改变现状,可多了一个我,若我能让他不滥杀无辜,少做那些草菅人命的事,爹爹是否还能忍一忍?”
她补充,“就算忍一段时间,先让边关战事缓和,再来清理内部,不更好吗?”
江文山蹙眉,“谢长临是何人?那是一只目空无物的猛虎,拼死占守领地的恶狼,完全不通人性!你如何确定你就能压弯他的膝盖对你俯首称臣?”
“昨日在宣政殿上他的举动,还不够吗?”
“那能说明什么?!”江文山揉着眉心,“妧儿,你太天真。”
他话刚落,门被推开,几人齐齐望去,只见谢长临神色淡漠的站在那里,一如既往闲适的走进,看不出方才在外险些失控的模样。
“娘娘要想压弯咱家的膝盖,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他慢悠悠走到江妧身旁,将她拉起来,看到她额间的鲜红,眉头紧锁,拿出绢帕替她轻轻擦了擦,声音冷了几分。
“有何不满的,朝咱家撒。”
他瞥向柳瑛,“不先带她去处理伤口?”
这是要支开江妧。
她不动,颦眉,“长临,你先出去。”
谢长临盯着她,对身旁江文山铺天盖地朝他袭来的怨恨置若罔闻。
半晌,他捏碎了手里的念珠,赤红的珠子在他指尖化为粉末。
他低低的轻嗤了一声,舔着牙根,面无表情的理了理红色锦袍,在几人惊诧的目光下,缓缓屈膝。
他跪了江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