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
织烟为自己这个想法打了个激灵,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轻手轻脚地回了里间抱了件白狐裘衣出来,正准备给人披上,却见小娘子的眉头不知何时皱了起来。
织烟微怔,旋即轻叹。
这可是嫡亲的女儿,家主缘何能这般狠心?
*
杨嫣其实是在接收剧情。
她穿得是个女主逆天改命、从陪嫁婢女到姨娘再到世家继室正妻的故事,其中,需要她扮演炮灰角色是那个留下儿子早亡的原配。作为一个炮灰,她在剧情中是彻彻底底的背景板,一开场人就凉了。女主是她的陪嫁婢女,在主子故去之后、兢兢业业地照顾着小主子,这又忠心又无欲无求的态度在一众后院女人里实在是清新不做作,成功引起了男主的注意……
杨嫣看剧情开始的时候就觉得有点怪,但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或许因为她的角色是早逝亡妻?
那些细微的不和谐终于在故事快结尾的时候串成了一线。
病重的男主涕泗横流地求个痛快,端着药的女主温柔轻笑:“五郎走得这么痛快,怎么抵得上我家娘子当年受的苦呢?”
画面场景可以简单描述为“大郎喝药了”的事发现场。
杨嫣:瞳孔地震。
这居然是本复仇文!!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女主口中的“我家娘子”——也就是她这个炮灰亡妻——到底受了什么苦?!
杨嫣折回去一个字一个字地重读剧情,但是除了反复确认她真的死得很惨之外,对具体“怎么死的”“在哪死的”“死前受了什么折磨”一无所获。
这变得更可怕了好不好?!!
得知剧情的杨嫣只觉得自己今天晚上恐怕别想睡了,但事实却是她睡得特别快。这一天下来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她早就身心俱疲,剧情带来的冲击也挡不过从心底深处泛出来的疲惫,根本没等到她回到床.上,她就这么侧撑着脸闭着眼睛,意识没多一会儿就沉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临睡前的担忧太深,杨嫣睡也睡不安稳。夜半惊醒,她猛的翻身坐起,冷汗浸透了衣衫,她紧攥住前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动静吵醒了外间守夜的织烟,后者点着灯进来,问:“小娘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杨嫣缓了口气,勉强挤出个笑来,安慰:“我没事,你回去吧。”
下一秒,她就被系统人设警告了。
杨嫣:“……”痛苦面具.jpg
油灯能照亮的范围有限,织烟此刻并不能看清杨嫣脸上痛苦到皱成一团的表情,只听见了一声冷淡又不耐的吩咐,“出去。”
织烟很是习惯地应了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总算把人打发走了,杨嫣舒口气、瘫倒下来。
她双眼无神地盯着头顶上的绣花床帐,回忆着自己刚才做的噩梦。
经过织烟的那一打断,梦境已经变得很模糊了,但梦中的痛苦还萦绕在心口,她仿佛在梦里把满清十大酷刑受了个遍。杨嫣一时不能确定,这到底是剧情给她的预告,还是她真的只是做梦而已。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会死得很惨是事实。
那位裴家的五郎最后都承认了啊!!
“她当年那般待至尊,我怎么敢留她?!我如何敢留她?!!我若留了她,我父兄该如何?裴氏又该如何?!她是自食苦果罢了。”
当然,裴五郎也就一开始这么硬气,后来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之后,便改口道歉了,“碧楼,我错了、我错了,数年夫妻恩情、我不该那么狠心的……求你、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很显然,她这个炮灰当年是“不痛快”的。
杨嫣越想越是睡不着(也可能是睡得太早,睡饱了),她裹着被子、盘腿坐了起来——
不行,她得想办法自救!
杨嫣整个后半夜都在做自己的“炮灰自救计划”:早亡可以,但惨死不行啊!!
“她”会惨死的根本缘由在于得罪那位登上帝位的新帝,原主大概是不明白“莫欺少年穷”这个道理……这也很正常,毕竟一般人谁也不会想到,自己随意欺辱的奴仆中将来会出现一个九五至尊。
杨嫣想要自救也很简单,在当主子的时候对这位未来大佬好一点,等对方未来发达了,就算想洗掉黑历史,也最多是三尺白绫、一杯鸩酒,不至于像剧情里一样被生生折磨死。
现在的问题在于,她要怎么从家仆里找到这位未来的大佬。
书里的剧情主要集中在裴家后院,对这位大佬的着墨不多,提起来都多有避讳、讨论对方早年黑历史那更是想都不要想,也就男主被折磨得精神失常的时候透露了一两句。